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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親自把張石榴送回了家。見張石榴依然怒氣未消，繁花就順著張石榴又罵了一通慶林。然後繁花話題一轉，提到了張石榴的丈夫李東方。張石榴說，東方跟著她妹夫在外面幹工程呢。繁花問什麼工程，石榴說在溴水修橋。繁花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ot;嗬，鋪路架橋可是積德行善，大工程吧？你妹夫是幹什麼的？&ot;石榴說：&ot;也沒幹什麼，就是修座橋，鋪條路。東方跟著他，也就是賺個零花錢，萬兒八千的，還不夠塞牙縫。&ot;繁花拿起張石榴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拍了拍，說：&ot;石榴啊，你知足吧，你的牙縫也別太大了。當然了，東方娶了你，也是上輩子燒高香了。&ot;繁花順勢就提到了鐵鎖。繁花說：&ot;一個人一條命，說起來鐵鎖也是修路的，可是一年到頭只掙了幾雙臭皮鞋。&ot;繁花嘆了口氣，又說：&ot;雪娥呢，也掙不了錢，就餵了幾隻雞。我還聽說雪娥懷孕了。到時候再罰她萬兒八千的，那日子可就別想過了。&ot;

《石榴樹上結櫻桃》第三部分(15)

張石榴說：&ot;我聽說了，還有人說是我妹妹給她弄錯的。&ot;繁花說：&ot;你妹妹？怎麼扯上你妹妹了？&ot;張石榴說：&ot;村裡有人亂嚼舌頭，讓我聽見了。還有人給我送錢，讓我給妹妹說一聲，下次體檢的時候也睜隻眼閉隻眼。&ot;繁花說：&ot;大妹子，咱可是黨員，咱可不能幹這個。&ot;石榴說：&ot;誰說不是呢。我還給她們說了，我最討厭生孩子了，孩子有什麼好？又是屙又是尿的，還不如養條狗。&ot;繁花雖然知道張石榴不會生育，但還是說：&ot;這我可得批評你了，你也得考慮要個孩子了，東方掙那麼多錢，以後總得有人花吧。不過，你把她們打發回去，那

是值得表揚的。&ot;繁花又突然問道：&ot;我還是不明白，雪娥懷孕，跟你妹妹有什麼關係？你妹妹是不是王寨醫院做體檢的？就是做錯了，也不能怪你妹妹啊。要是機器搞錯了，怎麼能怨得了人呢？&ot;張石榴說：&ot;可不是嘛。再說了，做十個錯不了一個，但是做了一百個，出個錯總是難免的吧。&ot;

繁花真想對張石榴說，哪個村子出了這種錯她都可以理解，不光可以理解，而且還會高興，但就是不能出在官莊村啊。繁花站起身，捶著腰，說：&ot;你這一說，我就又開始頭疼了。雪娥可把我給害慘了。我該走了，得去忙雪娥的事了。雪娥這娘兒們，有點風吹草動，就夾著尾巴跑了。我想拉著她再去做一次體檢，可就是不知道她躲到哪去了。&ot;張石榴說：&ot;總不會上天了吧？我想她不會走遠，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呢。&ot;繁花就問：&ot;那你說，她會躲在哪個旮旯裡呢？&ot;石榴說：&ot;窮得叮噹響，肯定不會住飯莊。總得有人給她送飯吧？&ot;繁花說：&ot;有她的訊息，你一定告訴我。我一定以黨的名義，替你嚴守機密。&ot;石榴說：&ot;我巴不得你很快找到她，那樣我妹妹就不必替她背黑鍋了。像村後的水泵房啊、紙廠啊，學校的倉庫啊，都可以找找。不過，我可什麼也沒給你說過。雪娥那種人，頭髮長見識短，我可不想跟她結仇。&ot;

繁花總覺得張石榴平時沒心沒肺的，說話沒個譜，所以當時並沒有太在意。第二天早上，當令佩告訴她，他在紙廠看到雪娥的時候，繁花才突然想起，張石榴其實已經提到了紙廠。這天早上，繁花剛把慶書支走，讓他到鐵鎖的遠房親戚家再跑一趟，令佩就來了。令佩進來就說：&ot;橋下有人。&ot;繁花以為他說的有人偷東西的事，就揮了揮手，說：&ot;一星期匯報一次就行了。&ot;他不走，又說了一遍橋下有人。繁花不耐煩了，順口說了一句：&ot;說清楚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