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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旁的山坡上,忽然出現了大隊人馬,密密麻麻不下兩三百人。這些人衣著各異,有的蓬頭棉衣,有的長靴皮甲,手中有拿馬刀,有提長矛,還有扛狼牙棒的,乍一看就像一群鬥敗了的散兵遊勇、拼湊成的烏合之眾。
商隊護衛看見他們,卻彷彿看見一群飢餓難耐的虎狼般,齊齊變了顏色。所有人心中只一個念頭:什麼土匪強盜都好,可千萬別是那個要命的閻王!待看清山腰上為首那人,騎一匹全無雜色的黑馬,猙獰醜陋的青銅面具遮住半張臉,猶如雪天兜頭一盆冰水,連腳底都涼透了。
&ldo;‐‐邢厲天!&rdo;有人悽厲地叫起來,彷彿面對的是來自陰曹地府的勾魂使者。
黑馬上的那人將手中一張極長的鐵胎硬弓收於背後,青銅面具下舌綻春雷,吐出一個字:&ldo;沖!&rdo;身後的馬賊便驅動坐騎,齊刷刷地踏坡衝下,潮信般湧來。
這些馬賊裝束混雜,行動卻齊致如軍令,彷彿受過嚴格訓練一般,轉眼之間便已沖至百步射程。
商隊護衛們翻身上馬,成犄角型護住了身後的貨車與商人,硬著頭皮面對數倍於己方的馬賊,無不目露駭光。
商人們雖驚慌,卻未失措,短時間內聚集在貨車後面,抱著腦袋蹲成一圈。
按照行商的規矩,運貨途中遇到土匪馬賊,只要商人不反抗,一般沒有生命危險。賊匪們只以劫財為目的,殺商人無異於殺雞取卵。反抗是護衛們的事,商隊花重金聘請身手高明的護衛,有實力的乾脆家養一批好手,就是為了在此時派上用場。對於商隊護衛與馬賊而言,這都是個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活計,完全詮釋了人為財死的真諦。
但這一回,這個商隊顯然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且不說馬賊足足有兩三百人之眾,單單&ldo;邢厲天&rdo;這三個字,在他們眼中便是那勾魂奪魄的催命符!
商隊護衛有的剛剛生出竄逃之意,甚至還不及付諸行動,便聽得一聲喝:&ldo;放箭!&rdo;數十支羽箭帶著&ldo;崩崩&rdo;不絕的開弓聲凌空激射而來,眨眼間便收割走了六七條性命。
馬賊倏忽已到眼前,不過百餘人,其餘半數還在半山腰掠陣,似乎覺得對付這些護衛遊刃有餘。這百人勁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散了護衛的防禦,展開了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戮。
其實商隊護衛中也不乏好手,但一來以寡敵眾,二來被&ldo;邢厲天&rdo;的名頭震懾了心神,甫一交手又折損了幾人。剩下二十多人都是身經血戰的老手,馬刀霍霍、角弓勁急地奮勇反擊,片刻之間亦將十數名馬賊斬落馬下。其中一人長刀如電,閃身斜劈騎黑馬者的肋下,意欲擒賊先擒王。
戴青銅面具的男子大笑一聲,脫鐙躍起,身形扶搖如鵬,腳尖在馬鞍上一點,竟硬生生踩住了刀鋒,反手蒼鷹搏兔般撩向對方脖頸。雪亮刀光閃過,一顆頭顱帶著蓬然血霧沖天飛起。
不過盞茶時間,最後一名意圖逃走的護衛也被擊斃。商人們抱頭擠在一起,如一窩戰慄的小雞,對場中的哀嚎慘叫之聲權當不聞,只求破財消災,留得青山在。
馬賊們並不先處置這些商人,而是殺氣騰騰地轉向了道路中央的一輛馬車。
馬車精工細作、裝飾裕如,一看便知非富貴人家不得用,加之十一名勁裝打扮的侍從團團拱衛。即使方才想要趁亂撤離,卻被箭雨死死封住後,這些侍從仍身穩氣沉,揮劍撥落亂箭護住馬車,並未露出倉皇之色,也無一人傷亡。
戴青銅面具的首領手提韁繩,策馬上前幾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輛被拼力護衛的馬車。
他就是邢厲天?左景年心底暗凜,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重殺氣,他已感覺這個嘯聚山林的馬賊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