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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有開燈,如水夜色剛好能映亮棋盤。
屋外暴雨傾盆,水流如瀑布般斜斜垂在玻璃窗上,彷彿四十五度懸掛的瀑布。
又是好幾聲雷鳴轟隆響遍,炸的人神經都會跟著一跳。
裴灼下棋的心思並不重,更多的是在享受過程。
他大腦裡會自動判斷局勢和落子,雖然沒多精準,但也不會成為乏味的對手。
時間的流速被玻璃窗分割為二,窗外乍驚驟急,窗內平靜從容。
原來在同居之後,連失眠都可以同享。
人活著會孤獨,會間接性地陷在茫茫黑夜裡。
戀愛以後雖然未必能把對方完全籠入自己守著的那一隅光明裡,但也能一起度過黑暗,甚至還能有幾分快意。
一局棋還沒下完,雷暴雨撤的迅速急切,從頭到尾都沒什麼風聲。
天色將亮未亮,像老報紙被暈出深淺水跡。
裴灼打了個哈欠,忽然又困了。
「睡覺去吧。」他捋順睡衣,看了眼還沒落完子的棋局。
男人抬著眼看他,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麼?」
「喜歡你。」
陸凜翻身下了窗臺,走過來把他抱在懷裡,輕鬆的沒費什麼力氣。
「乘興而來,乘興而去,不在乎輸贏,連結果也能說放就放,不多在意。」
「裴老師活的通透,想一想就很喜歡。」
他把裴灼抱回床上,順勢摟緊。
屋內屋外都靜悄悄的,黑暗讓人安寧放鬆,彷彿漂浮在虛無的宇宙中。
他們再度相擁而眠,連長腿都交纏在一起,腳掌貼著腳背,不肯分開。
熱戀的平靜而熾烈。
第47章
陸凜再次登門的時候,手裡提著兩瓶好酒。
他明明是站在十年不變的自家門口, 卻好像是一個陌生的客人。
門被叩響兩聲, 陸父顫巍巍地扶著牆走了過來,彎著腰給他開門。
「你來了。」他侷促道:「你媽媽她不在, 要晚上才回來, 進來坐吧。」
陸母一意孤行又極度自我的性格, 他們父子在二十年前便已經深刻領教過。
後來陸父也變得不通情理, 和她把種種執念偏見都灌注在陸凜身上,病態了很長時間。
吃飯時要從左到右, 蔬菜六分肉兩分, 飯只能添半碗, 半飽才對身體好。
睡覺時必須往右睡或者平躺, 左睡會壓迫心臟。
走路時絕對不可以看書看手機,見到長輩必須鞠躬行禮,作文寫錯一個字都不允許劃掉, 只能全部重來。
陸凜沒出生時, 陸母在眾人面前賢淑溫良, 被兩家人撮合著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陸父。
婚後生活第一年就如同死水,可那時候大家都保守,離婚說出去太丟臉面, 會毀陸家書香門第的名聲。
陸母在婆婆面前幾乎是把裡子面子顧到極點,用幾近自毀的方式退讓謙恭, 讓陸父完全找不到離婚的理由。
兩人最後還是有了兒子。
控制慾被進一步解放宣洩,漸漸陸父也在這種氣氛下著了魔, 甚至深夜去檢查他的睡姿,尋求幾乎沒有的存在感。
陸凜在成年後第一時間逃離了這個家。
他的事業,婚姻,飲食習慣,說話方式,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都不再受任何拘束。
陸教授此時已經和這個女人結婚二十年,雙親亡故兒子斷絕關係,反而只剩下陸母這一個不間斷給予壓抑溫情的親人。
這輩子也就這麼半夢半醒的熬過去了。
如今他再見陸凜,笑起來都沒太多力氣,走路時拖鞋拖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