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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那邊一輛車前,離著遠了些,我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似乎是那郎君讓常小娘子上車,小娘子猶豫。然後,大路上走過來兩個小娘子,看體態,像是賣油的陳大娘姊妹。她們說了兩句什麼,那趕車的漢子跳下來,用手砍在陳家姊妹脖子上。常小娘子喊了一聲,便被那年輕郎君捂住了嘴,那趕車的漢子也往她脖子上來了一下,然後兩人便把小娘子們搬上了車。」
所以,果然拐走常玉孃的和擄走陳氏姊妹的是同一撥人。他們本來想帶走的是常玉娘,陳氏姊妹是受了池魚之災。
鄭府尹實在想不到這張五死到臨頭了,還有所隱瞞,更想不到,這樣一個只知道哭的猥瑣老叟,竟就像謝少卿說的蜘蛛一般,伏在那裡設套害人,若是沒抓到,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女子被害。鄭府尹又反反覆覆審問了幾遍,見他再說不出旁的,謝少卿也沒有要問的了,才讓人把張五帶走收監。
雖則常玉娘和陳氏姊妹失蹤案審出些進展來,但去哪裡找這夥兒人呢?謝庸、周祈這些旁司的只管坐在偏廳為此發愁,而京兆府的人還要忙著讓人帶那兩具骸骨的家人來認屍,錄證詞。
聽著外面的哭聲,周祈輕嘆,突然說了句真心話:「這一行做久了,就覺得人命如燈燭,滅得太容易。」
謝庸看她一眼,「所以還亮著的時候,就可著勁兒地閃耀跳騰。」
周祈也看謝少卿,他這話是說自己,還是說我?想想他那舒服的小院,好吃的,肥貓,袖筒子,應該是說他自己。
讓他這句「可著勁兒地閃耀跳騰」,周祈又興起花錢的心來,這陣子太忙了,錢都留得快長毛了。春天來了,該買買買了啊。
見她沉靜著,謝庸猜,她或許還在感慨生命無常吧。想起她種種浪子行徑,成天一副天當被地當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樣子,或許也跟見多了這些事有關吧。一個小娘子家……謝庸的目光溫柔下來,拿案上的壺給周祈倒了一碗飲子。僕役要上前伺候,謝庸擺擺手,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後便又琢磨起案情來。
暗室的門開啟,一個矮胖子端著燈走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形容俊秀的年輕人,又有一個中年男子。
年輕人道:「從前貴府說要個這樣的,其實我覺得那個也不錯。」說著抬下巴,看向陳阿芳。
三個女子都瑟縮成一團。
第42章 牌位玄機
證詞都能對得上, 嫌犯張五又已認罪, 楊大先之女和許二郎娘子兩個受害人的案子處理得很快。雖卷宗和嫌犯還要移交大理寺,又要刑部覆核,但受害人骸骨第二日便發還了。
周祈到京兆府的時候,正好趕上楊、許兩家人去接骸骨。
一個大約四十來歲哭得眼睛通紅的中年漢子牽牛趕車,車上拉著棺木;車旁是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扛著招魂幡,捧著牌位;又有一個梳婦人髻、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子站在少年邊上兒哀哀哭泣。
另一家就氣勢大一些, 四五個三四十歲的漢子,又有七八個少年,都擁簇著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被攙著,一邊走一邊大哭。他們趕著兩輛車, 一輛拉棺木,另一輛上面雖沒篷子卻鋪了氈墊被褥, 想來是給老婦人坐的。
周祈下馬, 把韁繩交給陳小六,走向主管移交骸骨的佟參軍。
看著走近的兩家人,佟參軍搖搖頭,「白髮人送黑髮人,也著實淒涼。這楊小娘子上面有五個兄長,想來從小是嬌養的,若不是出了這事,當早已嫁人生子了……」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老婦人捂著胸口, 不斷重複地哭喊著。幾個漢子也都抬袖子擦眼淚。
周祈知道,老嫗之所以捂著胸口,是因為「心疼」。也是那年韓老嫗一病沒了,周祈才知道「心疼」並不是個虛化說辭,那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