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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了朝食,便或騎馬,或溜達著去興慶宮。
若無大事,在各坊值守的小子們每五日來興慶宮一會,報上些張家郎君打娘子反被娘子捆了揍一頓,李家的狗吃了王家的雞,兩家為一隻雞打破了腦袋去醫館,兩個嫖客爭風吃醋在院子裡大比武之類的事。
周祈也就是一聽,她一貫地律己甚寬,律別人也不嚴,誰家還沒點小貓膩了?誰還不興有點小脾氣了?小打小鬧的,不用管,也輪不著自己管——有族長鄉老,有里正坊丁,動靜兒再大些還有萬年長安兩縣呢。
小子們不來的日子,周祈就更自在了。跟陳小六等打打牌,看看傳奇,偶爾也指點陳小六、趙參兩下功夫,或者與段孟過過招兒,更偶爾也練練她那比狗爬好不了太多的字兒。
不過估計也就自在這兩天了。等士子們考完試,他們且得瘋玩一陣子,就連周祈這種無賴、崔熠這種紈絝,偶爾也得佩服這些士子玩出的花樣兒,而這花樣兒太多,就容易出事。等出了榜,就得防著尋短見的和破罐子破摔滋事的。
過兩日的事過兩日再想,看著外面的小雪花,周祈來了興致,拎著劍走出去,在老梨樹下舞了起來。
她練的是一套久不練的劍法。這套劍是當年蘇師父教的頭一套劍法,曰「屈子劍」,步法複雜,招式雅緻,練起來好看得緊,而且每招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唯一不好的,就是打架不太實用。
周祈幼時比現在還要粗魯些,不愛念書,不服管教,韓老嫗也根本管不住她,活似個沒主兒的野狗子,這套劍也硬生生讓她練出兩分野狗氣,把蘇師父氣得夠嗆。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長大了,野狗氣收斂了,也或許是終於懂了何謂「紉秋蘭以為佩」,何謂「高翱翔之翼翼」了,白雪庭院中,一套劍行雲流水地舞下來,鴉青色滾胭脂紅錦邊的袍子衣袂翻飛,竟然有了兩分蘇師父說的「君子美人氣」。
陳小六在邊兒上猛拍巴掌,「好,好看!跟花蝴蝶似的。」
周祈一點也不覺得手底下的兄弟說得粗,最後越發花哨地旋身收了劍,笑問:「果真嗎?」
「真!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周祈笑了,她自己也覺得舞得不錯。
那天一塊守著抓藥販子時,周祈本來想把這套劍教給謝少卿的,他這種矯情文人,又不用打架,只為強身健體,舞這個正好兒。小崔是不行的,光這步法就能把他繞暈乎了,小崔跟自己一樣,適合大開大合,上來就「哐哐哐」狠砸猛捅那種。
周祈正要回屋,干支衛守在崇仁坊的魏大郎跑了進來,「老大,出事了!」
陳小六趕忙「呸呸」兩聲,「怎麼是老大出事了?」
周祈卻不忌諱,「怎麼的?」
魏大郎還未說完,崔熠的侍從的盧就到了。周祈便帶著陳小六、魏大郎與的盧一同出去。
這崇仁坊裡有二十多個各州道設於京城的進奏院,又有許多的旅社行館,此時住滿了朝正未走的官員和趕考士子。
青雲行館是個半官半私的行館,離著江南東道的進奏院很近,也歸這進奏院管,冬春主要接待江南東道諸州的官員和士子,待考完了試,送走了朝正的,士子們也跟著回鄉了,留在京城的不管考中沒考中都不能再免費住這裡,這行館就可以接待些旁的客人。
松韻園是青雲行館的一個大院子,像這樣的院子青雲行館有八個,現下住了江南東道潤、常、建、泉四州的官員和士子,官員獨居,士子合住,這松韻園住的是建州士子。
一邊走,魏大郎和的盧一邊低聲跟周祈說:「松韻園裡套著四個小院,因建州士子來的不多,他們都是單住,這死的史端住在正中間那個小院。」
「聽說院子門是撞開了。」
「我還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