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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向來不要臉,「你不讀書,我讀,前兩天我還看書熬了大半宿呢,只不過與王公、謝少卿讀的不一樣。」
王勻笑起來,謝庸也莞爾。
謝庸又對王勻行禮:「雖有碧雲、齊四等人證, 方漢生自家也承認下毒殺人,但此案尚有許多疑點,庸想再去趟陳宅。」
王勻點頭, 「是當如此。」
這種事,自然落不下崔熠和周祈。
崔熠騎在馬上:「方漢生連殺人都認了, 沒必要再否認與阮氏的事,他既然說自己與阮氏沒關係, 那當是真的……」
周祈順嘴便把他拐跑偏了:「如果阮氏所生之子果真是方漢生的, 他不承認,看如今的樣子,阮氏至少能從李家得一筆錢財,這樣方漢生至少也給自己留條根。若是他承認,這種亂·倫·通·奸,阮氏還能活?那孩子又如何長大?」
崔熠想了想,不由得點點頭:「也是,你說得有理。」
周祈卻又笑了, 「其實,我也覺得那姦夫不是方漢生。」
崔熠瞪她一眼:「消遣我,有意思嗎?」不待周祈說什麼,自己也笑了:「要不說聰明的腦袋都是相似的呢。你說說,為何你也覺得那奸·夫不是方漢生?」
周祈驅馬離他近一點,「我那日與謝少卿訪敦義坊阮家,街坊四鄰有見過那姦夫的,卻都說郎君騎馬匆匆而來,看不清記不起長什麼樣兒。」
「這一個人啊,若是長相好,風姿好,比如我們謝少卿這樣的,自然還有你崔少尹這樣的,當然,我也勉強能算在列——」
不等她說完,崔熠已經笑起來。
「那都不用近看,遠遠地就被百姓雪亮的目光揪了出來。敦義坊的鄰居都說沒看清、記不得,很可能是這奸·夫長相普通,過目即忘。」周祈道,「我們干支衛搞跟蹤盯梢的都是這種。」
崔熠竟然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周祈挑挑下巴指向謝庸,對崔熠道:「你不覺得方漢生在氣度上有兩分像謝少卿嗎?他這種,按說不應該是看不清記不住的。」
崔熠剛想點頭,突然歪頭看周祈:「前幾天那個落魄士子方斯年,你說他有點像老謝,如今又覺得這方漢生像老謝,阿周啊,這——不太好吧?我們老謝可是抓兇犯的,怎麼會與嫌犯們相似?」
崔熠架秧子撥火的本事全套地使出來,「阿周啊,你對老謝有什麼不滿,可以直說嘛。大不了讓他做兩頓飯給你賠賠罪。」
讓他這一說,周祈卻不由得反思起來,為何看到個好看些的男人,我就覺得像謝少卿?
周祈不由得又打量謝庸一眼,謝庸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德行,對他們的話恍若未聞。
周祈的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樑上掃過,得出結論,大概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難看的才各有各的難看之處。但轉頭看向旁邊笑得一臉欠抽的崔熠,又犯了疑惑,小崔長得也好看,但與謝少卿不像。哎呀,小崔真是個神奇的存在……
一路說著話,不覺已經到了懷遠坊陳宅門前。
依舊是範敬接了出來,把三尊「大神」請進去。
三人既已顯露了身份,便不好再進後宅了,故而被請去前宅正廳奉茶。範敬還要賠禮,「從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認得貴人們,多有怠慢,還望海涵。」
謝庸擺擺手,笑道:「這有什麼的?本便是我等為查案微服而來,範郎君不認識才正常。」
範敬趕忙稱是,又謝他們為自家的事奔忙。
謝庸卻慨嘆:「令岳才身故,家裡又多事,全靠範郎君獨立支撐,也是委實不容易啊。」
聽了這樣體貼的話,範敬感懷地再沖謝庸行禮。
周祈看看謝庸的側臉,又想起那黃鼠狼誘哄小雞吹口哨的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