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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一把推開他,所有的委屈和絕望都在此刻一舉爆發,高聲道:&ldo;天下紅塵豈止千萬,皇兄不也就只執著於那一粒嗎?&rdo;
這一句道盡,景陽不知道還要再說什麼才能抑制傷人到極點的絕望,她只有一個念頭:去找舒望,哪怕找到的是一具屍體,然後離開這個金絲牢籠,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她退後一大步,屈膝跪下叩了重重的三個響頭,&ldo;你我二人兄妹情盡,從此以後皇兄便當景陽不在了吧!&rdo;
&ldo;日後山高水遠,萬望皇兄獨自珍重。&rdo;她站起來,又退後兩步,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ldo;景陽&rdo;,身後傳來景行的聲音,她步伐平穩,像是沒有聽到。
殿外傳來宮女灑掃庭院的聲響,殿內此刻一片死寂。天光漸漸亮起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透乾元殿的雕花窗咎,一點一點透進來,似是被突然而至的光明嚇到,景陽抬手在眼前擋了擋。
微熱的溫度覆上她的手背,她彷彿聽到那人站在玉屏山頂,對她說:也許你會覺得過去的每一天都是黑暗與絕望,只是看到太陽破出雲層的這一刻還是會感到希望和美好,因為從這一刻開始,就是全新的一天。
一滴淚滴落在手背上,蔓延出灼熱的觸感。景陽伸手去碰眼角,摸到一片濕意,不知不覺中竟已經淚流滿面。
&ldo;陛下,駙馬所在的那處此時正值冰天雪地,大雪封山,公主大病未愈,怕是……&rdo;,蘇會賢在旁一片擔憂之色。
&ldo;讓她去,若是……若是她死在苦寒之地,就當這世上再沒有景陽公主這個人。&rdo;
景行目光狠厲,言語間平靜得過了頭。他一步一步踏上玉階,背對著殿門站在朝案前,突然,案上的東西被狠狠拂落,&ldo;砰&rdo;一聲響,硯臺摔碎在地。
蘇會賢驚懼地跪倒在地,一疊聲喊道:陛下息怒!
景行狠狠盯著一地的狼藉,突然繞過硯臺碎片,脫力坐在金絲楠木靠椅上,對蘇會賢吩咐道:&ldo;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rdo;
景行模模糊糊想起了小時候的景陽,母妃一生都在爭奪帝寵,直到死的那天,景陽繼承了母妃的長相,脾性卻和蕙質蘭心的母妃全然不像,雖為女兒身,皮起來的時候比男孩還讓人操心。
他懂事得早,身後帶著一個無比依賴他的跟屁蟲,小小年紀就又當爹又當娘,日日都擔心妹妹會不會磕著碰著摔傷了手腳。景陽大一點的時候他就把她縛在書房讀書陶冶心性,那一日景陽本來和昭陽約好了去撲蝴蝶,心浮氣躁下發了好大一場脾氣,他再懂事都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少年,驚怒之下把景陽拎到院子裡罰跪。
景陽從未見哥哥發過這麼大的火,畢竟年紀小,當場就嚇哭了,他見妹妹跪在烈日下,額頭上已是大滴大滴的汗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立時軟了心腸,又將她抱進屋子裡一邊拿素帕為她擦汗,一邊哄道:&ldo;好了,怎麼這麼嬌氣,吼兩句就哭成這樣。&rdo;
景陽抽噎道:&ldo;哥哥從來……從來沒……沒……生過……這麼……這麼大的氣。&rdo;
短短一句話被她說得斷斷續續,鼻尖哭得通紅,他摸著她毛躁的額發道:&ldo;哥哥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景陽乖,不哭了。&rdo;
從前的景行見不得妹妹受一點委屈,見她哭就更是一點轍都沒有,什麼時候起,對著妹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