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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洞房花燭奈何天
「姨丈大人,這如何使得啊?那可是表妹的終生大事!」
書房之內,秦韞謙難得的失了體面規矩,寬袖之下拳已攥緊。
「我若但凡還有一點辦法,又怎會連夜邀你過府相商。」座椅之上的林懷濟嘆息連連,「懿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決定的事,我……」
林詩懿可笑自己重活一世,卻還是逃不開終是要嫁齊鉞的命運。
若只是比揣度聖心,權衡利弊,她無懼再與齊鉞過招幾個回合;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世的齊鉞瘋癲至此,竟是連玄武符也可作為與她博弈的籌碼。
若僅是如此她仍可見招拆招、靜待時機,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只是……
上一世林懷濟病故,只可嘆一聲天命不佑,她此生忙碌至今,本就是要替父親改了那命數。但既然此劫難並非天意,那便是人禍。
雖然命數有變,今生此劫由齊鉞先應,但焉知幾年後林懷濟會否重蹈當年覆轍。
一來解毒之法她尚無眉目,二來幕後黑手無從查起,如此便只剩下嫁入齊府這一條路。
「女兒在哪裡不是一輩子,相門嫡女自是錦衣榮華,但定北將軍府的主母,日子想必也不會太差。左不過熬到開春,齊鉞返回北境,我便重開醫館,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便是。齊家門丁寥落,我嫁進去不事公婆,也無妯娌之爭,倒也落得個清淨。焉知不是一個好歸宿。」
這便是林詩懿與林懷濟說的最後一句。
「表妹當真這樣說?」秦韞謙問道。
林懷濟只是點頭。
「可那齊鉞的身子……」
秦韞謙說著說著聲音漸微,凝眸垂首,似是若有所思。
「所以我才連夜喚你前來相商,看看可有什麼打聽的門路?」林懷濟輕拍秦韞謙雙肩,「韞謙啊,你時常出隗都行走,可能在他處覓得良醫偏方?」
門窗緊閉的相國府書房內連燈都滅去了兩盞,秦韞謙躬身垂首,林懷濟瞧不見他臉上似怒亦似笑的表情,只聽見他恭順答「是。」
既是早晚要嫁,林詩懿索性趕早,幕後黑手的事可以待齊鉞走後慢慢探查,但留給她研究齊鉞身上奇毒的日子確是不多了。
比不得上一世的萬人空巷、十里紅妝,這一世趕在年下攢出來的婚禮僅僅算是湊夠了侯爺迎娶郡主的儀制。
齊鉞身下高頭驪駒仍是他打戰場上騎回來的那一匹,戰馬披上鮮紅的甲冑凜凜威風地馱著他一身紅衣。
林詩懿的嫁衣仍是前世的那一身,他娘死前親手為她縫製的那一件。
人言「春宵一刻值千金」,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侯爺和郡主的羅帳裡面鬧洞房,齊鉞卻關起門來將自己飲了個爛醉,若不是荊望在一旁跟著,只怕是要醉倒在隗都年下的那片風雪裡。
「侯爺!」荊望把齊鉞從地上拽起來,氣得直哆嗦,「你自己身體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齊鉞好似根本聽不見旁人的話,整個人爛泥似的癱倒在荊望背上,嘴裡自顧自的叨叨著:「他們都想我死……他們都想我……」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你說什麼呢?」荊望趕緊伸手去捂齊鉞的嘴,「老侯爺或是大公子若還在,非得踹你兩腳不可!」
「爹?」齊鉞一把拽開荊望的手,「爹和哥哥都沒了,娘也沒了……」
荊望轉頭瞧見齊鉞雙膝一彎,堂堂北境統帥,隗明王朝炙手可熱的定北侯,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男人竟跪坐在雪地上,哭得一如當年失了父母兄長的黃口小兒。
「梅香姐姐!齊鉞沒有家了!」
那年齊鉞九歲,尚不能明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