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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
是一定的。
她甚至感到身體不受控制地觳觫而慄。
但至少,她還留著最後一絲清明。
她不會為誰守著清白和名節,活了兩世,她看得開這個虛偽的東西。
但她一定會守住自己。
她攥緊袖口裡的木簪,兩世齊鉞唯一送給她的東西。
她自問不欠齊鉞什麼,自然不準備為齊家守什麼貞節牌坊;但她感謝齊鉞送她的唯一的禮物,讓她有機會在最後一刻,守住自己的心。
在斯木裡俯身粗暴地拽開林詩懿襟口的那一刻,她掌中的木簪也終於尋到了出手的機會。
她痛苦地合上眼睛,木簪拼命地刺了下去。
也許無論刺向哪裡,斯木裡,或是她自己,都沒有關係。
她只是要阻止這一切。
她只是要拒絕她不願意的事情,哪怕需要以性命為代價。
木簪的尖口撕裂尼勒布斯湖畔邊燥熱的空氣,林詩懿沒有留任何的餘地,狠狠地刺下去。
可動作大開大合間,損失的便是轉瞬即逝的時機。
於這一脈上,她到底還是陌生的。
心再怎麼堅定決絕,身子卻還是養尊處優的豪門貴女,無論力量、速度還是敏捷程度,林詩懿都不可能是斯木裡的對手。
斯木裡發現了林思懿的心思,一個翻身躲開要害,木簪將將好擦著他的左臉而過,在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看著只是小小一道擦傷,卻霎時間血流如注。
「林大夫只怕還不知曉——」鮮血順著臉頰流過斯木裡的嘴角,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鹹腥,「草原上的男人,都喜歡馴服最烈的馬——」
斯木裡話音未落,似乎為了和著他的話,不遠處的灌木叢後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
天邊夕陽將斜,湖面與湖邊的赤紅都染上了炫目的金色。
棗雪潔白的四蹄驕傲地踏在尼勒布斯湖邊在夏日裡才特有的赤紅上,相映成趣。
它昂首挺胸,裂風而來,棗紅色的馬鬃在這幕天席地的赤紅鎏金裡被風高高地揚起,隨之揚起的還有棗雪滿身的桀驁。
馬背上的北境大營主帥伏低前驅,胸口幾乎貼馬背上,用力地拽著馬韁。
與胯/下棗雪的一身驕傲不同,齊鉞滿目焦躁裡透著赤紅,紅得過尼勒布斯湖邊的顏色。
尼勒布斯夏日餘暉裡的赤紅,幾乎是鮮血才艷得過的顏色。
「他來了,我說吧——」斯木裡望著齊鉞奔襲而來的方向,笑得陰鷙又詭異,「你們隗明人是不是有句話,『溫柔鄉即英雄冢』?紅顏禍水啊!哈哈哈——」
林詩懿也望向在棗雪的背上起伏的齊鉞,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她是有幾分心安的。
也許是因為在斯木裡的齷齪面前意識到了之前齊鉞有太多次機會,卻選擇了和自己保持尊重的距離;也許僅僅是因為這個男人曾走在自己身前,為自己擋開過北境的風沙。
四周的彎刀客見勢迅速地集中聚攏,彎刀出鞘,攔在了斯木裡與齊鉞的中間。斯木裡卻拍手示意所有人散開,完全敞開了齊鉞與自己之間的視線。
他起身抽出背在背後的斬/馬/刀,利刃出鞘橫在林詩懿的面前。
齊鉞隻身匹馬走進彎刀客的包圍圈,勒緊手中的韁繩嚇住胯/下的棗雪。
棗雪急奔中驟停,前提離地,幾近直立,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
齊鉞本是毫無懼色,卻在低頭看清眼前的情景後目眥近裂。
「斯木裡——」他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想做什麼!」
斯木裡臉上的傷口還在不住地流血,他橫袖隨意地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