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男兒有淚(第1/2 頁)
朱由檢回到城中,再次去看了看傷員的安頓情況。
他在一個個帳篷裡走進走出,安慰著清醒的傷員。有些傷員很不幸,因為他們殘疾了。但相對於城外埋著的那些人,他們又是幸運的,至少他們可以活著回到自己的家,見到自己的親人。
無論是這些殘疾的傷員還是城外死去的勇士,朱由檢唯一能做的就是發錢,多多地發錢。
忙完這一切,朱由檢又回到了城頭,看著逐漸偏西的日頭,下了讓周遇吉回城的命令。他突然想起古代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夜盲症的傳說,有些擔心起他們的安全來。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當太陽即將從遠處的地平線落下時候,周遇吉的龍騎兵出現在視線盡頭,起先是一個點,後來是一條線。
落日、駿馬、馬背上的黑甲騎士。
像一幅畫。
殲敵三千,無一傷亡。
龍騎兵們一個個昂首挺胸地站在朱由檢面前,希冀著他的誇獎。他們大多年輕,背井離鄉一路來到邊關。為的,是光耀門楣,是建功立業,是保家衛國。無論其中哪一個理由的比重最重,至少,在戰場上他們都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會喝酒嗎?”
“會!”
“想喝酒嗎?”
“想!”
“今夜,朕準你們暢飲達旦!”
歡呼聲穿破了雲霄,太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徹底從天邊消失,躲了起來。
朱由檢料定黃臺吉不會去而復返。
而黃臺吉確實不會。
夜間行軍不便,他停了下來,在一個河邊安營紮寨。
前去打探訊息的斥候已經回來多時了。
如他不安的預感一般,派出的兩個甲喇,三千騎兵,全軍覆沒。
他麾下的正黃旗不過九千餘眾,此次折損了三分之一。不光如此,向來戰無不勝的八旗兵,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雖然人常說驕兵必敗,但那是將領的事。士兵若有戰無不勝的信念,軍隊的戰鬥力將有質的提高。信念,靠的是一次次勝利。但信念的崩塌,可能只因一次的失敗。
帳篷裡,四大貝勒沉默而坐。
終於,莽古爾泰忍不住了。
“大汗,接下來回盛京嗎?”
“回!對方的騎兵剋制我八旗兵,只能暫避鋒芒。”
“眼下即將入冬,蒙古那邊的交易又斷了,我們該怎麼辦?”阿敏問出了一個與當下無關,卻又很有意義的問題。
黃臺吉沉默了。
努爾哈赤殺的太多了,遼東雖然地域廣闊、土壤肥沃,可人實在太少了。這兩年他繼承汗位以來,雖然對漢人實施了懷柔的政策,但短時間內很難有大的成效。而半遊牧半漁獵女真人,根本不擅長種地,也不想種地。從地裡刨來的,哪有搶來的快?
“前段時間收攏的插漢婦孺共有兩萬多人、羊七萬餘頭,牛一萬餘頭,戰馬兩萬匹。細算來,此次出征倒也有一定的收穫。”代善開口了。
幾人聽了終歸心裡好受了一下,至少搶了不少人和東西。
“今夜明軍還會來嗎?”莽古爾泰再次問道,他有些害怕那些黑甲騎兵了。也不靠近你,遠遠的對著人群就是射,追又追不上,逃又逃不了,簡直不是人。
“應該不會了。但還是要警惕,我已經讓斥候在周圍二十里外警戒,一有訊息咱們可以及時應對。”黃臺吉回答道。
眼見沒有人再說話,黃臺吉宣佈結束了這次儀事。
帳外一片寂靜,以往出征歸來載歌載舞的場面不復存在,好多八旗兵心裡都在想為什麼。為什麼會輸?
沒人告訴他們答案,因為問題的締造者朱由檢正在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