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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我走到了一塊巉巖的後面。要說花園是張府裡最寂靜幽深的地方,那麼這裡,就是花園裡最隱秘的處所了。儘管時候已經是深秋,但這裡的草木,卻還十分茂盛,隔著草木,幾乎就看不清對面的人影。我的腳步很輕,輕得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忽然我聽見就在不遠的地方,有兩人在那裡低聲地說:&ldo;今晚上你一定要來的哩!&rdo;
鬼呀!這是我聽到這句話之後的第一個反應。有道是久走夜路終逢鬼,我雖然沒有走夜路,但此刻卻是自己送上門去的。也不知道這鬼是什麼脾性,吃人不吃?可我轉念一想,不對啊,青天白日的,哪裡來那麼多的鬼?於是仔細分辨,發現這分明是男子的聲音。
&ldo;我是非常想來的,但是恐怕……&rdo;
我聽了這嬌滴滴的女子的聲音之後,好像是被雷電擊穿了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呼吸、心跳還有血液流動都停止了。原來在我的身邊有一叢長大的葦草生在那裡,我立在葦草的右面,那一對男女,大約是在葦草的左面,所以他們兩個還不曉得隔著葦草,有人站在那裡。那男人又說:&ldo;你怕什麼?&rdo;
&ldo;我怕你家的那頭母老虎!&rdo;
母老虎?張府有母老虎嗎?外祖母雖然出身武將家庭,但已經年老力衰,就算是想當母老虎,也是有心無力了;舅母慈眉善目,沒有當母老虎的性格;張沅倒是很有當母老虎的潛質,可她還沒有出嫁,就是當母老虎,也是欺負到我的頭上,與他人無關。這麼算起來,張府唯一可能是母老虎的,就只有張渲的夫人,劉閨臣了。
彷彿是要證明我的推斷,那男人說道:&ldo;劉閨臣這個婆娘,我早晚要休了她!&rdo;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我的表哥張渲了,早就聽說他荒淫無恥,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女子,為什麼會和張渲在一起呢,難道她不知道張渲是個荒淫的人嗎?聽她的聲音,我似乎還有些熟悉,但到底是誰,我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那張渲又說道:&ldo;你心真好,請你今晚上來罷,我們到如今還沒在被窩裡睡過覺。&rdo;
&ldo;………&rdo;
我忽然聽見兩人的嘴唇,灼灼的好像在那裡吮吸的樣子。我如同偷了食的野狗一樣,就驚心吊膽地把身子屈倒去聽了。這倒不是因為我下流無恥,我只是想看一看這女子到底是誰,當然,也想看一看別人辦事的時候,和我有什麼異同。於是我那一雙尖著的耳朵,一言半語也不願意遺漏,用了全副精神在那裡聽著。
地上的落葉索息索息的響了一下。
解衣帶的聲音。
張渲嘶嘶的吐了幾口氣。
舌尖吮吸的聲音。
女人半輕半重,斷斷續續的說:&ldo;你!……你!……你快……快……罷。……別……別……別被人……被人看見了。&rdo;
我的面色,一霎時的變了灰色了。我的眼睛同火也似的紅了起來。我的上顎骨同下顎骨呷呷地發起顫來。聽出來了,我終於聽出這個女子到底是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在我的心底湧起,那種揪心的感覺縈繞在心間,一直不肯離去。為什麼,我的心為什麼會怎麼痛呢?難道就因為她拒絕了我?不,不是這樣。她拒絕我的時候,我的心還沒有這麼難受過;可是,當我看到她選擇了張渲,而不是我的時候,我的心就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