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第1/3 頁)
&ldo;公子是讀書人,原來竟然這樣不開竅!&rdo;婦人說道,&ldo;公子難道沒有聽說過&l;金玉其外,敗絮其中&r;這句話麼?如今的張府,雖然家大業大,男人在外面為官做宰,女人在家中也是賢良淑德,頗守婦道。但富貴日久,張家人大多奢侈無度,家中收入有限,支出卻是無窮,漸漸地入不敷出,寅支卯糧,眼看著就要露出老底子了。這還不算,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情在後頭,宰相人家的子孫,竟然一代不如一代了。&rdo;
&ldo;大娘這麼說,莫非是指張家的子孫,盡都是些紈絝子弟?這恐怕不確吧,據小可所知,張家教養子弟的方法,最是嚴厲了。&rdo;我說這話不假,就是母親也誇外公家教子有方,常常拿我的幾個表兄,來同我作比較,常常誇獎表兄如何能幹聽話,而責怪我如何頑劣不經。
婦人說道:&ldo;公子你先別急著打斷老身的話,老身剛才不正說到張家的子孫嗎?你聽老身慢慢說:當日張先大學士金榜題名之時,娶了神槍威武侯金家的小姐,就是現在的張老夫人,他們總共生了一子一女,長子就是現在的吏部尚書張忠大人,次女張如儀,嫁給了前江西提刑按察使、河道總督吳憂大人。後來吳大人犯法自殺,夫人也自盡守節,留下一個公子不知去向,這也不消說了。單講這位吏部尚書張忠大人,娶了宣大總督劉清大人的小姐,名喚劉琳的閨秀為妻。這位劉夫人,最是敬老愛賢,生的兩子一女,卻不待人講。長子張渲,暴戾難管,又不好讀書,因先前捐了一個同知,如今就吃著俸祿,在家裡混日子,如今已有二十來歲,親上加親,娶的就是劉夫人的侄女劉閨臣小姐,現在已經娶了兩年;次子張漩,頑劣痴憨,捐了一個貢生,只是也不肯讀書,現今尚未娶親;女兒張沅,倒不知其好歹,現正待字閨中。&rdo;
我聽了這婦人的言語,心中十分驚異,為何她說的與我以前聽說的差別這麼大?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以前母親對我所說,還有我自己的經歷,難道就是假的了?不過,母親會對我隱瞞外公家一些不好的事情,這是人之常情,而且我年幼的經歷因為時間久遠也不太可信,所以這婦人的說法也是真假難辨。
這婦人彷彿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說道:&ldo;公子你儘管放心,老身一生為人處世,雖然有些不妥當的地方,但最是誠實可信。你可以到處打聽打聽,保證每一個人都會說老身從不說謊。&rdo;
得到了她的保證,我在這婦人的攤子上買了些她所說的最好的水粉,就回到了客棧,結果春梅告訴我,就是這個&ldo;誠實&rdo;的婦人,以次充好,將最差的水粉當成最好的水粉賣給我了。氣得我恨不得當時就去把她的攤子給掀翻了。
我把打聽來的訊息給春梅和夏荷說了,她們都對我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要我一定要去張府看一看。於是我就又出發了。
到了張府的大門前,這是一個雄偉的大門樓,門前一對石獅子威風凜凜,看起來比我家的氣派多了。門樓上掛著一塊紅底泥金匾,上書&ldo;敕造大學士宅&rdo;六個大字,表明宅第主人當朝宰相的尊貴身份。此時,正中的大門緊閉,只有大門兩側的旁門開放供人出入。大門外處處都是轎子和車馬,我便不敢從這裡進去,只得繞到角門前。大門是供來往的官員朋友出入的,而角門則是供家裡人出入的。角門外沒有石獅子,但卻有幾個挺胸疊肚指手畫腳的人,正坐在門口的大板凳上說東道西呢!我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但想來不過是外公家裡的僕人罷了。於是拱手說道:&ldo;幾位太爺們請了。&rdo;俗話說&ldo;宰相門前七品官&rdo;,我叫他們一聲太爺,也不算辱沒了自己。當然,以我宰相外孫的身份,這樣說有些貶低自己,可誰讓我是犯官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