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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麗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徐偉良只顧著哄米雯說下午給她買她看好的那件紫貂皮大衣，叫她先回房休息。出來時對伊玲道，&ldo;既然是老鄉，你去告訴他媽，我出錢做場法事。&rdo;

伊玲領命出去，王媽也退下，去廚房洗碗。

曼麗緩緩抬起頭，&ldo;爸，吳美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rdo;

&ldo;什麼？&rdo;

&ldo;你跟她……&rdo;曼麗冷冷地問，&ldo;我想知道真相。&rdo;

&ldo;真相就是你所知道的。&rdo;徐偉良有些哀傷，&ldo;我不知道她原來會選擇輕生，早知道，會給錢給她。&rdo;

世間諸事，最怕莫過於&ldo;早知道&rdo;。

&ldo;我會補償她的家人，你放心好了。&rdo;徐偉良的眼眶也有些紅，&ldo;我總以為她是訛詐我的錢財，後來才知道她是不幸的，她的家，還有她的丈夫。其實，我跟那種人又有何區別！&rdo;

曼麗看著自己父親，他現在變成了一個老人。曼麗不知是同情還是恨，只是希望他剛才那番話是發自內心。

&ldo;其實，我還是喜歡她的，只是那時候心裡亂，做生意做得也不順利。&rdo;徐偉良終於老淚縱橫，&ldo;我不該傷害她。&rdo;

曼麗的眼淚也停不了，可惜吳美娜永遠都聽不到了。

十四

靈堂設得十分普通，吳美娜的父親出院了，劣等病房也住不起，蔫蔫地跪在地上。

來的大多是吳美娜電臺的同事，來一個，喪樂隊就吹起嗩吶敲鑼打鼓。吳美娜的父親就磕頭，像個乞丐。

看見曼麗一家過來，老人也是麻木地磕頭。女兒死了，他心痛得恨不得一起死掉。

吳美娜的母親滿頭白髮，抬頭看了看曼麗，再看了看徐偉良，一臉漠然，只是客套道，&ldo;謝謝徐老爺過來拜祭。&rdo;一邊引至前堂蒲團處行喪禮。

徐偉良看見吳美娜的遺像，跪地燒香，在心中念道，&ldo;請你放過我女兒，要找你來找我吧。&rdo;

一時間也是悲痛，想爬起來卻有心無力，膝蓋彷彿被針扎似的痛。

第32節：心中有鬼(32)

徐偉良抬頭，吳美娜的白底黑框照片似乎在微笑，帶些惡作劇的意味。

曼麗面對此情此景，心裡頓生悲哀，悲哀是為了這段孽緣。違反常理的偷情，然後互生怨恨，現在陰陽相隔，再次四目相對卻已不再是秋波，彼此懷唸的時候也必是心懷唏噓吧。

王媽扶起徐偉良，&ldo;老爺！&rdo;

曼麗跪在並排，對著吳美娜道，&ldo;我知道你是怪我的，但我的父親年紀大了，他做了些什麼，請你原諒。要懲罰，就在我身上應驗好了。&rdo;

問候了一陣，徐偉良對同來的伊玲道，&ldo;你跟她熟稔，在這裡幫忙也好，今天就不必回來做飯了，太太跟我和小姐出去外頭吃。&rdo;

伊玲點頭，王媽道，&ldo;老爺，咱們可以回了。&rdo;

曼麗正握著吳美娜母親的手說些安慰的話，徐偉良走過來，叫伊玲把盒子取過來，&ldo;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這孩子跟我們家也算是有緣分，跟我女兒一樣親。您收著，給孩子她父親看病重要。&rdo;

吳美娜的母親接了。

伊玲幫忙張羅靈堂的事情，便不跟徐偉良一家回去。曼麗見父親肯把錢拿出來送給吳家，心裡也安慰了些，推辭說下午要上節目，晚上就不跟父親回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