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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傢伙，他、他好像是戴著鴨舌帽，帽沿壓的低低的，我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臉。

他垂下煙雨般朦朧的眼睫毛，看著我呆愣的樣子，微微笑了起來：&ldo;小霖，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rdo;

&ldo;……&rdo;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你難道不是和我成為同桌之後，被我天天倒貼著追給打動的嗎?

&ldo;高一下學期，運動會上。&rdo;他垂著眼簾就會顯得特別溫柔，&ldo;你在一千五田徑決賽的最後一圈超過了我。&rdo;

頓了頓：&ldo;……順便還重新整理了校歷史記錄。&rdo;

&ldo;……有嗎?&rdo;

&ldo;嗯。&rdo;他認真地看著我，抬手擦去我臉頰的淚痕，&ldo;這些你從來都沒有記住的事情，我卻從來都沒有忘記過。&rdo;

我的眼眶又紅了起來，但並不是因為毒癮發作的痛苦。

&ldo;……程維。&rdo;

過了很久，我才小聲叫他。

&ldo;嗯。&rdo;

&ldo;我可能……再也跑不了步了。&rdo;就算周醫生怎麼醫術了得，有些隱患還是留了下來，腿受過這麼重的傷，後面調養的再好，也恢復不到從前那種狀態了。

很多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ldo;不會的。&rdo;程維緊緊抱著我，下巴抵著我的肩窩，&ldo;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做復健。等你身體好了之後，我就帶你去美國找你的家人，我們還可以去安第斯山看寬闊的牧場，去休倫湖釣魚，去看尼亞加拉大瀑布……&rdo;

他描述的未來很美很美，但我卻搖了搖頭：&ldo;可是程維，我……我不想再去找他們了。&rdo;

他微怔：&ldo;那你想去哪裡?&rdo;

&ldo;我……&rdo;我頓了頓，垂下睫毛，&ldo;我想回西高。回去看看……以前的教室，看看咱倆的課桌有沒有被換掉，桌子側面是不是還有我偷偷刻下的……你的名字。&rdo;

他沉靜了片刻，褐色的眼眸逐漸變得很暖：&ldo;……那你還想去操場上跑一圈嗎?或者，我們再來一場球賽?當年那場你的腳扭了，我們倆還沒比完呢。&rdo;

我靠在他懷裡安靜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ldo;那萬一，我的腿跑不來了呢?我不是白白輸給了你?虧大了。&rdo;

我的斤斤計較讓他笑了起來，他的鼻尖點著我的鼻尖，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ldo;萬一你跑不起來了，我就背著你，八百米也好，一千五也好，我都陪你一起跑完，大不了最後一起到終點，算我們打了平手。&rdo;

我鼻子突然有些發酸，忙狼狽地吸了吸，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半晌才道：&ldo;程維，你這個傻瓜。&rdo;

頓了頓，我又嘆息著輕聲說：&ldo;程維……&rdo;

&ldo;嗯?&rdo;

&ldo;我那麼沒用，那麼任性……一定……一定會成為你的負擔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