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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猶如被芒草狠狠割傷,火辣辣的疼痛。我發出一聲悲慘扭曲的尖叫,幾近絕望地掙扎,體內僅有的力量一口氣爆發出來,竟逃脫了他們的鉗制。踉蹌不穩地站起,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也顧不得酒吧裡其他人詫異的目光與指點。
一路跑出很遠,跑不動了,確定再也沒人會追上來了,我才喘著氣,慢慢停下。
亂石相錯的江堤邊,我獨自走了兩步。在白茫茫望不到邊際的江水邊站了會兒,然後精疲力竭地蹲下,把自己緊緊地抱成一團。喉嚨裡擠壓出嘶啞悲慟的哽咽。
江風嘩啦嘩啦吹動我的衣衫和頭髮。吞沒了我悽惶破碎的,類似於困獸在瀕死前的哀哭。
程維。
程維……怎麼辦……
誰都希望以最優秀的狀態,出現在喜歡的人面前。即使不是最好,起碼也該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可我卻……可我卻那麼汙髒難堪,猶如令人反胃的渣滓,偏偏還堵在下水道的口子處,死活沖不下去,即噁心又卑劣,甚至有些不知好歹的下賤意味。
我想到了故事書裡,那個囚禁在古堡的野獸。他最後因為公主的愛意而解除了詛咒,從醜陋可怕的獸類變回了英俊的王子。
虛偽的童話總會仁慈地給予最美好的結局。念給小孩子們聽的謊言永遠都是那麼幸福,那麼美好,那麼完美無缺。
可是,如果那隻深愛著公主的野獸變不回來了呢?
如果,他依舊長著令人畏懼的獠牙,依舊猙獰可怕。那麼,又有誰會愛他,眷顧他。
又有誰,還會願意多看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蟲子已捉,謝謝6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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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倉惶著四處逃竄,我知道他在這個城市裡,我畏懼會與他不期而遇。即使是睡在橋洞下的夜晚,我也仍舊惴惴不安,火車自橋頂開過的震動聲一次一次讓我從淺眠中驚醒,近乎歇斯底里。
貧困帶來的副產品:怯懦,忐忑,不知所措。這些可怕的東西開始在我浮著血絲的眼睛裡出現。
我從流浪狗的嘴下搶別人吃剩的包子,撿垃圾桶邊的破布蓋在身上睡覺。生活了近二十年的t城,突然之間變的那麼陌生。那些繁華的街道酒店,都一下子與我沒有了任何的關係,昔日隨意進出的銷金場所,也好像在一夜間鋪起了我永遠無法越過的臺階。
下雨的時候,我縮在立交橋底,渾渾噩噩地聽著雨點打落的聲音,潮濕的水汽從柏油馬路上升起,我看著遠處馳過的一輛一輛私家轎車,目光茫然空洞。
原來,一座城市在窮人和富人眼裡,竟是這樣相去天淵。
被扭送到派出所,事因只是我餓得厲害,偷了一個女人的錢包,然後被她發現了。
偷竊原本並不會有多大問題,頂多拘留幾天就會放出來。可是那女人拼命護著她的錢包,還和我動上了手,到最後,警察說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搶劫。搶劫和偷竊不一樣,偷幾百塊錢只不過拘留,但搶劫,就算只搶一塊錢,也是要吃牢飯的。
然而,最讓我崩潰絕望的,還是我爸媽的訊息。
他們被遠在拉斯維加斯做生意的爺爺費了很大人脈關係與金錢贖了出來,但卻再也不能在t城呆下去了。在姐姐的運籌下,死裡逃生的他們,出獄當天就收拾了行李,倉皇登上了出國的班機。
他們甚至,都沒有給我留下一封書信。原來,再親的血緣,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都是這樣殘酷冰冷的。
他們讓我的心涼到了極點。
我曾經對不起他們,可他們也一樣,大難臨頭各自飛,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