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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
雖然個頭變小了許多,可我仍然不敢靠近它,以往的經歷中,這傢伙留給我的記憶簡直就是一場很糟的噩夢。
&ldo;四姨,快把它弄死。&rdo;雷雨揚說。
&ldo;師傅,我覺得它好可愛,我們養它做寵物好不好。&rdo;孟依依拉著四姨的袖子,就像一個逛寵物店的小女孩。
這話讓我感到驚訝,這邪靈又醜又怪,一隻患四期梅毒的猴子也比它可愛百倍,真不知道這小妞的審美觀點是怎麼一回事。
&ldo;依依,這東西咱們養不了的,它是陰間的牛頭,不知為何失去了真身,剩下的元神與這大壞蛋共用一個身體,剛才的打鬥中它也受了重傷,共生的軀殼又死掉了,現在它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回陰間去。&rdo;四姨說。
呂師師縮在我身後,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站直,面帶可愛的、色迷迷的微笑,看著四姨。
我轉頭看那個女孩,她吃力地抱著妹妹的屍身正從屋子裡走出來,死去小女孩的魂魄已經凝聚成形,跟在自己的屍體後面,想要蹦回去軀殼中,卻總是不成功。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殺人,我和雷雨揚同時動手,然後呂師師挖出未央生仍在跳動的心臟,整個過程並不複雜。
打敗了這惡魔,親手取了他的性命,我應該感到快樂,應該激動和興奮,但我沒有以上的情緒,有的只是渾身的傷痕和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疲憊。
現在我只想去找丁蓉,找到她之後,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呂師師仍舊傻乎乎地看著四姨笑,雷雨揚跟孟依依開心地說著什麼,他們的語聲越來越遠,漸漸模糊。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躺在白色的床上,放眼望去,周圍絕大部分東西的顏色都是單調的白(有些地方很髒,比如牆角,和一些隱蔽之處),工作人員一個個全副武裝,除了眼鏡後面的兩隻眼睛,其餘部分包裹得嚴嚴實實,偶爾也有一些不戴口罩的,露出並不招人喜歡的嘴。
我和雷雨揚住在同一個病房中,呂師師單獨在一間,現在他成為了英雄,多次接受記者採訪,每天都有一大幫人來看他,收到的水果和鮮花多得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醫院裡總顯得比其它地方涼快,因為這裡的遊魂實在太多,他們成群,在各處轉來轉去,有的被開膛破肚,殘缺的內臟掛在巨大的傷口邊,搖來晃去,有的腦袋青腫如豬頭,有的骨瘦如柴,有一些比較幸運的年邁老鬼,慢慢悠悠地在走廊裡散步。
有一位陰魂常常盯著我看,很令人反感,他面部青腫,彷彿氣球,我猜可能是死於車禍,也許是被一群暴徒打死的。
幾個白髮蒼蒼的老鬼坐在窗臺上,愁眉苦臉,似乎還沒活夠。
有幾個面色蒼白的小鬼在走廊裡無精打采地做遊戲,其中一位的頭頂光禿禿的,骨瘦如柴,彷彿一隻會動的骷髏架子,生前大概做過很多次化療,另一位渾身浮腫,白裡透亮,像頭被刮光了毛的小豬,還有一個少了條腿,單足離地一尺,懸在空中飄來飄去。
我低下頭,儘量不與這些遊魂目光交匯,以免他們發現我能夠與鬼交流,由此影響到他們原本安靜的生活。
平日與人的閒聊中,我發覺大部分群眾對醫生的看法都不怎麼好,尤其是有處方權的那些,普遍認為他(她)們並非慈善的化身,不但冷酷無情,還唯利是圖。
這決不我個人在胡說,絕大多數人的記憶裡,他們就是這樣的玩藝兒。
動手術之前,他們會先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卸得乾乾淨淨,叫家屬簽很多字,鄭重其事地告之,他們決不會犯任何錯誤,如果人死在手術臺上,一切均與他們無關。麻醉師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