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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汪曼春看到血淋淋的現場時，她又發狂了，當場開槍要打死一個在場的服務生，幸虧明樓手疾眼快地給攔住了，否則，在法租界殺人，誰都脫不了幹係。

明樓站在房間裡，聽著隔壁房間汪曼春嚶嚶不止的哭聲，他下意識地看著手錶，指標指向晚上十點一刻。

他真是疲憊極了，疲憊到骨髓。

&ldo;她歷來不肯聽人勸。&rdo;他背後有人講話。明樓不回頭也知道是梁仲春。

&ldo;她要早聽我一句，也不至於這樣。&rdo;梁仲春說。

&ldo;汪處很固執，是吧？&rdo;明樓問。

&ldo;豈止是固執，汪處辦事，我行我素慣了。我曾經勸告她，讓她把她叔父汪副司長的安全保衛工作交給我們行動處來負責，她就是不肯。汪處不大信任同僚，只信自己。這下跟頭栽大了。&rdo;

&ldo;死了幾個兄弟？&rdo;明樓問。

&ldo;情報處死了三個，死在餐廳大堂，走廊上死了四個保鏢，都是汪家自己花錢僱的。兩個舞女，算是無辜的陪葬品吧。&rdo;梁仲春說，&ldo;估計兇手至少得五個，大堂、走廊、包間，同時開火。&rdo;

&ldo;手法專業，計劃縝密，行動快捷，乾淨利落，不留活口。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且蓄謀已久的暗殺。&rdo;明樓下了定義，&ldo;第一張多米諾骨牌被推倒了……下面就該輪到我們了。&rdo;

梁仲春皺著眉，說：&ldo;老實說，情況不容樂觀。不過，請明長官放心，我一定會把兇手繩之以法，給死難的弟兄們一個交代。&rdo;他自言自語地補充了一句：&ldo;我一定會先找到他。&rdo;

明樓不緊不慢地說：&ldo;那是，最好不要讓他先找到你。&rdo;

梁仲春聽出長官口氣裡的不屑了，他低下頭。

阿誠走了進來。他顯然比明樓還要著急，他指了指手腕，暗示手錶上的時間。

&ldo;汪處怎麼樣？情緒穩定了嗎？&rdo;明樓問。

&ldo;稍微好一點了。我想今天汪處也不方便回家了。我在大華賓館給汪處訂了一個貴賓房，要不，我先送汪處過去，您直接回家？&rdo;他看明樓猶疑不決，乾脆多了一句嘴，&ldo;先生，今天可是除夕。&rdo;

&ldo;……還是一起去吧。&rdo;明樓考慮了一下，說，&ldo;抓緊時間，去開車吧。&rdo;

阿誠趕緊跑著出去了。

&ldo;梁處，這裡就拜託你了。這是在法租界，說話辦事都小心一點。這個時候，出一點紕漏，都容易引火燒身。&rdo;

&ldo;我明白。&rdo;

&ldo;汪處情緒很不穩定，最近一段時間，你可能要多辛苦一些，多擔待一點。&rdo;明樓拍了拍梁仲春的肩膀，低聲說，&ldo;你做了多少，她做了多少，我和周先生心裡都有數。你放心，不會虧待你的。&rdo;

&ldo;多謝明長官栽培！&rdo;梁仲春對於明樓這幾句話，頗感舒心悅耳。雖然不是公開表揚，至少也是一種鼓勵和信任。

&ldo;那我就先行一步。&rdo;

&ldo;長官慢走。&rdo;

&ldo;梁處。&rdo;明樓停步，想了想，回頭低聲說了一句，&ldo;新年快樂！&rdo;

&ldo;謝謝長官。&rdo;梁仲春很感動。

感動於明樓在這種場合，說出一句他完全可以不說的祝福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