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無事生非(第1/2 頁)
霍縣丞收走了三鳳玉令,但為趙平安留下了一枚魚符,當作身份證用。拿著它,在長江沿岸遇巡查,可為顧縣縣衙憑證。當然,也能在一般場合做通行證使用。
另外,還留了一些打理這一身叫花子行頭的花費。
出金陵水師,進金陵城,這魚符只需佩戴在腰上,就無人會攔阻盤問。
艨艟一大早起航回江州,袁船頭留了幾個領航的夥計,其餘人跟著趙平安返回熙南里。眾人在軍港碼頭送別,霍縣丞帶著周友德、黃巡二人在甲板上向岸上揮手。軍營裡也有人來送,站岸上一排,將軍們穿著粉的白的稠衣,戴著軟的硬的幞頭,蹬著乾淨的官靴,左右一對比,趙平安一行就更像是討飯的叫花子。
戰船被走舸引著往水師營地外緩慢地遊移,出了水門,便入長江水道,雖是逆流往西,但趕著海潮返回,也並不吃力。
袁船頭道:“這一路,到底是他們比我們還要先回江州了。”
趙平安看了看身邊的王盤,一身破衣爛衫,腦袋亂糟糟的還有幾根稻草,再回頭看向眾人,便是江北來的難民,也要比他們還要好看些。
“走,進城,洗澡,換衣裳!”趙平安大手一揮,眾人頓時雀躍。孫四帶著玄甲軍揹著甲囊,不苟言笑,只是髒兮兮的眼眶裡,兩隻眸子在發光。
水師營的領導都走了,只留了個參將和幾個軍士,那參將朝趙正拱手,“三郎君還需要些什麼?金陵水師定鼎力相助!”
趙平安抱著手湊了上去,輕聲問道:“老實說,貴部待我等不薄,這其中是郭員外的緣由,還是諸娘子給的面子?”
那參將顯然愣了愣,隨即回過勁來,哈哈大笑,“都有,都有!郭員外在顧縣公幹,既是他打點了,水師營定不敢怠慢。不過諸娘子離開後,將軍也說要好生照料你等。至於誰說話更加管用,三郎君,這事某是真不清楚。”
“行!我便自己去問就是。”趙平安大概也清楚這事可能都沾了點邊,回頭去了熙南里,理當客客氣氣,好好說話。
水師營撥了幾輛馬車,給眾人進城乘坐使用。袁船頭想著熙南里碼頭上的船工弟兄,也不知這幾個月怎樣了。當初說去徐州送貨,估算著頂多也就兩個月就能往返。大船是二月出發的,回來時已是五月了。這多出來的一個月,若是都讓趙三郎君買單,怕也不很厚道。
洗淨換裳,梳理打扮之後,袁船頭在懷恩坊與趙平安分了手,一行趕到碼頭,卻見留在金陵的眾夥計挨著船邊,擺了幾個魚攤子。幾個攤子賣鮮魚,河豚、江豚、鯉魚、草魚應有盡有,另幾個攤子賣魚乾,那兩艘運糧的船上,琳琳落落,也全都掛著魚。
眾夥計分工明確,打魚、曬魚、擺攤、收賬、盤賬,那是一絲不苟。攤子邊的一個竹筐裡,堆了一筐的散亂銅錢。
因為他們賣的魚比別家要便宜,是以買魚的人非常多。
金陵漕運司的幾個胥吏就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喝茶聊天打屁。遠處的一些魚攤販,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看得出來,碼頭胥吏們是收了好處,呆這專門保駕護航來的。
“花了幾個錢啊!?”袁船頭拉著一個夥計呶了呶嘴,問。那夥計一臉茫然,“什麼幾個錢……你買魚嗎?不買就稍稍……”
“買你大爺!”
“袁船頭!”那夥計見鬼了似的,頓時驚呼一聲,幾個魚攤子方才還熱熱鬧鬧,此刻便就突然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袁船頭,幾個弟兄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袁船頭回來了……他還活著呢……”
船上探出了幾個腦袋,又看見跟著袁船頭一道去徐州的眾弟兄一個沒少,都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一個夥計連忙捲起地上的魚攤子,“收攤,收攤,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