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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所承載的心緒太多太重,反而蓋過了一切言語。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趙識途目送她的背影走遠,而後返回房間,喚道:&ldo;上官,我這便帶你去往……&rdo;
他還沒說完話,便僵在原地,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房間是空的,床上的被褥已掀開,上官情已不見了蹤影。
第72章 恨別鳥驚心(一)
明月珠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看護途鏢局的宅院。
對這間宅院,她並非沒有眷戀,恰恰相反,她深知這一辭別,便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再多的留戀,也不過徒勞而已,與其庸人自擾,還不如遠遠避開。
何為物是人非,她再清楚不過了。離別對她而言早就成了習慣,幼時離家的記憶已經模糊,她連親生父母的樣貌都記不清,至於後來離開長安樂坊,離開興元江府,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而已。天涯之遠,遠到足以讓她的心變得麻木。
相比之下,護途鏢局的院子,充其量不過是一處落腳的地點。
可偏偏就是這樣司空見慣的地方,竟令她如此牽腸掛肚。
她將宅院甩在身後,走出很遠,才漸漸放慢腳步。她的腳步並不踏實,每一步都暴露出她心中的彷徨。
她做了一個不該做的承諾,對於趙識途的決定,她本該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離開護途鏢局,她還可以找到下一個棲身之地,若協助對方的事被人發現,她便很難在江湖立足。她孤身一人,唯一能拿來賭的籌碼,只有她的人生。
但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有些感情,豈非是根本沒有辦法控制的。
在鏢局裡度過的時日,雖然短暫,卻無拘無束,自由暢快,她與趙識途常常拌嘴,卻也知道對方心中惦記她的安危,在乎她的感受。
從未有人待她如此,越是經歷過涼薄,便越是難以拒絕溫暖的誘惑,她對趙識途抱有怎樣的感情,事到如今,她也說不清。
只是那人每次和上官情獨處,兩人之間便再難有旁人介入,敏銳如她,又怎會看不懂。
她雖感到幾分落寞,卻放棄得很乾脆。她比趙識途精明得多,從不鋌而走險。和趙識途不同,她習慣了隨波逐流,鮮少主動爭取什麼。
她走在殷紅色的雪地裡,忽地想起漢江岸町上的老槐樹,想起鞦韆繩結在枝椏上留下的刻印。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曾想伸出手,哪怕露出最笨拙,最醜陋的姿態,也要將過去美好的光景留住。
她心中暗暗感慨,趙識途果然是個奇人,一身不合時宜的倔脾氣,偏偏容易影響旁人,連她也沒能倖免。
既然無依無靠,孑然一身,便沒什麼可失去的。就算拿人生做籌碼豪賭一場,又有何妨。
想到這裡,她感到一陣久違的輕鬆。
心情大起大落間,終究還是難免放鬆警惕,她只顧著趕路,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後的視線。
明月珠的妙計並不妙。
要在短短一夜之間,湊齊三味迥異的藥材,行動還要掩人耳目,就算是她,也沒有靈機妙法,藥鋪是行不通的,黑市或許可以,但時間也來不及。
能幫助她的,也只剩下那一個人。
那人肯不肯幫忙,全看她的賭運了。
她回到鳳仙樓,穿過鼎沸的人群,尋到在後院歇息的老闆,向他打聽今夜包下頂層賭廳的客戶的住處。
蕭然前來,敦煌不過是近幾日的事,以他保守的個性,多半會選擇穩妥的客棧落腳。賭場老闆收了她的錢,買了她的面子,便把客棧的名字告訴了她。
她要去找的人,正是蕭然。
蕭然並沒有入睡,他遣開了書童,隻身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