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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情頓了片刻，而後篤聲道：&ldo;我罪有應得。&rdo;

他不禁擠出一聲輕笑：&ldo;你現在學乖也晚了，吞下去的毒藥是吐不出來的。&rdo;

上官情先是一僵，而後便收緊手臂，將他擁得更緊。

趙識途只覺得身體離開牆面，猝不及防地墜入對方的懷抱。他的身形和上官情相比，終歸還是瘦弱了一些，上官情的雙臂越過寬大的袖袍，手掌在他背後交疊。

他平日雖習慣了言語調侃，卻是第一次與這人如此親密，還是以全然被動的姿態，被對方攬著，腳底幾近失去平衡，只能將額頭抵在對方肩上。

他扭動身體，試圖擺脫這種揮之不去的羞恥感，然而上官情卻不給他半點機會，貼著他的臉頰喃喃道：&ldo;趙鏢頭……趙識途……&rdo;

這喚聲一旦開啟，便像是決堤的水，每一滴都是他的名字，匯聚成海，將他的心防沖得潰不成軍。他只覺得胸膛裡鼓動的東西快要化成一灘水，這人當真是老天派來對付他的，他越是想要掩藏，便越是暴露得徹底。

上官情覺察到懷中人的掙動，立刻撤開身，扶住他的肩膀，關切道：&ldo;怎麼了，可是覺得難受。&rdo;

趙識途又好氣又好笑，斜暼了他一眼，道：&ldo;哪有這麼快。&rdo;

上官情小心翼翼地發問：&ldo;那是……？&rdo;

趙識途道：&ldo;我只是在想，這是你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rdo;

上官情先是一怔，而後道：&ldo;你若喜歡，我便多叫幾次。&rdo;

趙識途立刻搖頭道：&ldo;罷了，我可受不起……&rdo;

他輕聲發笑，嘴角牽動臉頰，眼睛眯成兩條線，眼角的殘餘淚珠便要滑落。他急忙低下頭，然而為時已晚，上官情怎會看不到，溫暖寬厚的手掌已經爬上他的頸側，掌心的薄繭磨蹭他的臉頰，拇指抵上眼角，指肚順著眼紋劃過，將那淚珠連同水痕一併拭去。

熟悉的、低沉的聲音，用極盡溫柔的語氣道：&ldo;趙識途，我不會讓你死的。&rdo;

趙識途忽然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便是死在當刻，他也沒什麼可以後悔了。

上官情又凝著他看了許久，慌道：&ldo;你若是還有什麼不舒服，便哭出來吧……&rdo;

趙識途又瞪他一眼：&ldo;上官情，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rdo;

&ldo;對不起……&rdo;代替回答的是另一個擁抱。

第76章 恨別鳥驚心（五）

清晨時分，趙識途與上官情如約來到城門外的驛道。

隨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一匹馬，是護途鏢局的馬，馬兒深更半夜被牽出馬棚，牽到這荒郊野外，難免驚惶無措，前蹄不住地在土裡抓刨，一雙眼睛睜得渾圓，四下張望。

趙識途撫摸它的鬃毛，將側臉貼上它的脖子，從喉嚨深處發出咕嚕的聲音以示安撫，好在這馬兒與自家鏢頭相熟，慢慢地平靜下來，趙識途這才鬆了口氣。

他和自己的坐騎大眼瞪小眼，感慨道：&ldo;這下你要跟著我們受累了。&rdo;

馬兒發出懵懂的嘶鳴，它尚不知曉前路艱難，這對它而言，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嘆息聲到了喉邊，又被趙識途生生嚥下。他不是馬，當然知道前途難卜，凶多吉少，不過眼下，多餘的愁緒只會讓前路變得更艱難。

在他發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