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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情沒有走,甚至沒有動彈分毫,他的視線竟鎖定在敵人的身上。
馬頭斬也盯著他,嘴角勾起一笑:&ldo;你有興趣。&rdo;
上官情沒有反駁,於是他接著說:&ldo;被自己的真氣反噬的滋味並不好受,是不是?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苦心修行多年,吃下無數苦楚,卻始終不能臻如佳境?你難道不害怕,你永遠也無法達到最上乘境界,因為你根本就搞錯了方向。&rdo;
上官情依然沒有作聲,但趙識途看到他的眼底起了波瀾,彷彿堅固的冰面上有了裂縫,奔湧在水下的情緒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洶湧如潮,叫囂著要從裂縫裡迸出。
趙識途催促道:&ldo;上官,別聽他的胡話,這古陵就要坍塌了,你快點跟我出去。&rdo;
上官情還是沒有動。
趙識途感到前所未有的急躁,他想要在上官情的肩膀拍上一拍,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難以抬起。
這地下的空氣太過沉悶,他的視線也有一些模糊,眼前沉默寡言的青年彷彿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從前趙識途總以為自己對上官情的瞭解比旁人更多,此時想來,或許根本就是自作多情,將這個人留在鏢局根本就是個錯誤。以他的身手,本可以跟隨最富有的東家,過最風光的日子,以他的意氣,本可以追求最極致的武功,成為最頂尖的高手。這樣的人,本該馳騁江湖,縱橫四方的,可自己什麼都不能給他,除了一個破舊的院落,和一面蒙塵的鏢旗。
一路至此,逢凶化吉的次數已不可數,趙識途卻第一次品嘗到絕望的滋味。
馬頭斬眯著眼,似乎對兩人的反應頗為滿意。他的刀能割破人的喉嚨,更能摧毀人的信念,他深知信念原比喉嚨還要脆弱,信念崩塌後噴薄而出的絕望,比最熱的鮮血還要更滾燙,更新鮮。
每一次飲下這樣的甘霖,他便離徹頭徹尾的鬼羅剎更近一步。
他的憤怒也轉變成喜悅,猙獰的臉孔因而變得更加扭曲,他對上官情道:&ldo;你若想練成羅剎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殺了我。你若能殺我,天底下便再沒有人能勝過你。&rdo;
上官情終於開口了,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陰沉:&ldo;你究竟是誰?羅剎功又是什麼來歷?&rdo;
馬頭斬道:&ldo;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既然你的確稱得上我的師兄弟,念在同門的名份上,我不妨給你一個機會,殺了他,我就告訴你。&rdo;
他是誰?還能有誰?視線所指,正是趙識途的方向。
兩人都驚住了。
他接著道:&ldo;此人滿口仁義忠信,一身佛家內功,卻還自以為自己是你的朋友,你可知佛道與鬼道,一向都是背道而馳的。&rdo;
這時,甬道的盡頭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一響接著一響。趙識途想到那鎮龍石的危機,想到李大哥還在外面撐著,急道:&ldo;上官,快要來不及了。&rdo;
馬頭斬似乎已有些不耐煩,催促道:&ldo;你若搞錯方向,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想要練成羅剎功的,可不只你一個。&rdo;
上官情終於行動了。
他提起刀,緩緩轉過身,將刀刃架在趙識途的脖子上。
青白色的刀口熠熠泛光,他沉睡在漆黑的刀鞘裡,彷彿就是為了積蓄光輝似的。那光映在趙識途模糊的視野裡,令他想起曾在破廟裡看過的星輝。
漫天的星輝全都傾落下來,落在薄而狹長的刀刃上,於是這刀終於在漆黑中甦醒。
趙識途目不轉睛地看著它的主人,問道:&ldo;上官,你……真的要殺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