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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張正國發現他的衣角被誰拉了拉。
“幾點了,阿姨?”那個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與此同時,張正國睜開了意猶未盡的眼睛,扭過頭去,他看見後排的兩個紅領巾已經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那隻受到嚴重驚嚇的手快速地撤離了張正國的衣角。
空氣凝固了幾秒後,其中一個女孩子哭了起來。車上其他人反倒樂呵呵笑了。
張正國突然意識到是自己的長髮*燒身了。這位“阿姨”並沒有回答孩子簡單的問題,他尷尬地轉過身去,低著頭,摸了摸自己那張牙舞爪的鬍子,有點扎手。
張正國曾經在逛街的時候,看到了很多理髮店,那裡明亮、乾淨,理髮師把自己的頭染點五顏六色,姿態各一,彷彿一朵朵花在爭奇鬥豔,招蜂引蝶,從視覺上讓每一個顧客心悅誠服。那裡充滿了時尚、現代的氣息。張正國不敢邁進去,李月月說那裡剪次頭髮就要幾百元。所以張正國後來把目光聚集在華新街,讓張正國失望的是,花天酒地的*是不剪上面的頭髮的。
張正國突然想到了他路過華新街地下通道時,好像那裡有一個剪頭的。這讓張正國欣喜若狂。
第二天天剛一亮,他便跑去了。
張正國看見一個花白的老頭正坐在那張木椅上認真讀著報紙,他便輕手輕腳靠了過去。
老頭子戴著老花眼鏡,並沒意識到有人朝著自己走來。他被突然站立在身旁一聲不吭的張正國嚇了一跳。他正欲起身,張正國開了口:“你這裡有是剪頭的嗎?”
老頭子肯定的應了一聲。
“有……小姐服務嗎?”張正國有點結巴。
“沒有!只有老頭服務!”老頭子聲音鏗鏘響亮,帶著點氣憤。
“是正經理發的嗎?”吃一塹長一智的張正國看來這次是要刨根問底了。
“我都在這裡幾十年了,你說我正經不正經!”老頭更加憤怒。他從喜歡眼鏡上方仔細瞧了瞧張正國,發現他似乎長著一張猥褻的臉,他頓時有點瞧為起這個年輕人。他又拿起手上的報,抖動了兩下,旁若無人地看了起來。
“我是來剪頭的。”張正國解釋。
他看見生氣的老頭子,就能斷定這裡是個真正剪頭的地方,心裡也就放心了許多。
老頭子又從眼鏡上方再次打量了一下張正國,他覺得張正國有點奇怪,再一次看時,並沒發現張正國臉上剛才的猥褻了。他站了起來,放下報紙,習慣性地把椅子上的那塊板子翻了個面,讓張正國坐了上去。
張正國的長髮在老頭子手上那嗚嗚響著的推子下一一應聲落地,他的鬍子和著肥皂泡沫被冷光雪亮的剃刀下颳得一乾二淨。張正國的森林現在只剩下草地和荒原了。
張正國不知不覺得睡著了。他竟如此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剃髮匠。他偷偷睡了一個好覺,雖然時間很短,醒來時精神煥發了般。他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那張久違的,熟悉而陌生的臉,讓他一時啞口無言,陣陣激動在心裡如漣漪泛起來了。
“短髮顯得發精神些。”老頭子一邊在盆裡洗著沾滿頭髮的手一邊說。
張正國掏出了五元錢,他驚訝老頭子只收了他三元。以前他認為自己付了錢,別人就應該為自己服務,別人為自己服務是為了包裡的錢,他從沒有想過在不免費的情況下說謝謝。今天他真的很想說聲謝謝,但始終無從開口。
“我這裡來的都是老顧客了。所以你今天來的時候,我倒是誤會了你。以為你要找小姐。”老頭說。
張正國覺得不好意識起來。
“這裡擺攤,用水不方便,所以一直都不給洗頭,只剪,所以少了洗頭費,回家就麻煩自己去洗了。”老頭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