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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唐翎跪在他面前,聲音平靜,她說:「命在,就總歸是有希望的。」
永憲帝的瞳孔抖動幾下,張了張嘴想要斥責她卻似乎自己成了沒道理的那一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世界上多的是生不如死。」
唐翎心中又怎麼不知道,雖說書中少有唐樾的視角,可還是能從梁迢主線中的隻言片語間感受到唐樾那幾年的掙扎痛苦以及流下的那些血淚。可她沒有辦法,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還昭心智堅定,他定能抗下去。」
她說得像是沒有感情,只是單純的,想要唐樾撐著一條命。
「那你可曾想過,他要扛到何時?」
唐翎在心裡道,當然是扛到五年之後殺回雍都之時。可這話又不能和永憲帝說,只是沉默了下,道:「抗到世人皆遺忘他的時候。只要活著,總會有機會回來的。」
永憲帝覺得唐翎說的心志堅定,大概說的是她自己。她這樣能狠得下心,一時讓他分不清她是在幫唐樾還是趁機害他。
可無論是幫也好害也好,景陽終歸是景陽,是他一直放縱著的孩子,也是最貼他心的孩子。永憲帝沉聲:「罷了,一個還昭而已。之前上天警示,本以為他是大雍的福星,卻沒想到原來是個災禍。早知今日這一出,我就不該認他回來。」
唐翎心中有寒意,又聽得永憲帝接著說:「殺了也好,流放也好,終歸都是個解決的方法。既然你如此想要保他,那便將他放到永州外郡吧。今日這事,父皇已經如了你的願,以後他是死是活,朕希望都不要再成為你我父女之間的隔閡。」
唐翎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鬆懈的笑意,一時繃不住,如同豁然開朗撥雲見日。又對著永憲帝行了個禮:「多謝父皇。」
「起來吧,」永憲帝無奈:「你還要為了他跪到何時。」
唐翎整理了下衣角,站起了身。鄭妃笑著岔開話題,這屋中無人再提起唐樾。
唐樾在天牢的第五天,閻渡川去瞧了他。他並不像其他在天牢中的人,整個人好似處之泰然,就如同之前在刑部一般,身在囚籠,心在桃源。
閻渡川短促的笑了下:「還昭王好定力,以前是,現在也是。只是王爺為何殺人?莫要用醉酒一說搪塞,你我心知肚明,醉酒犯事不過是藉口,王爺心中定有個未曾說出口的理由。」
唐樾抬起頭,卻不回答他,連搪塞都沒有,只問:「皇上派大人你來要我的命了?」
他坐在枯草堆上,整個人懶洋洋地笑著,沒有叫「父皇」,只是像以前一般,叫著「皇上」二字。
閻渡川道:「王爺不想將那理由告知閻某便算了。只是,為何會這麼說?」
「皇上對我無甚感情,即使我犯了這樣大的事,他也並未親自過問過。若能以我之死換得他心安、換得這事情翻篇,想來皇上不會猶豫。」
他說的冷硬不帶感情,好似這話中要被處死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一般。可閻渡川心中知道他分析的是對的,如果沒有唐翎,永憲帝確實是這麼想的。
閻渡川沉吟片刻:「若果真如此,王爺死前可還有什麼未了心願?」
他問出這話,倒叫唐樾愣了下,他手中抓著一根枯草,掌心被枯草刺痛,卻仿若不曾察覺。唐樾突然笑了下,笑聲從鼻腔中冷哼出來,帶著那麼點不屑。
「我總是要死的,我一直都明白。這十七年的壽命好似偷來的一般,總有一天要還回去的。」他面龐籠上一層陰影,他將整張臉都藏在了黑暗裡,卻在黑暗之中偷偷露出欣慰的表情:「可如今,我卻覺得沒什麼好遺憾的。這樣死,也總算……算不得白費了偷來的命。」
他對於自己殺了柳妃和紅姑,心中半分都不曾後悔。只有心中想到那個人的時候,才稍微柔軟了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