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槲影見他沉默,以為憑著唐樾以往的秉性,必然是心中不服。因而又道:「自從上了這船,你是愈發大膽。你以為你是誰,還真把自己往臨昭王爺的位置上放去了?」
他話說得一向不留情面,今日話說得又格外重,唐樾斂了眉目,不做聲。
槲影冷聲道:「我不是很愛告誡別人,可最後卻要再告戒你一次。你真以為你平日裡行徑沒有人看在眼裡,皇宮中多的是有心人。口誅筆伐能害死人,這點,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我不知我哪裡做錯了。」他說得慢吞吞:「我只是想同她親厚一點,如此,也錯了嗎?」
「大錯特錯,」槲影厲聲道:「你是什麼身份?你以什麼身份親近她?簡直愚昧至極。」
唐樾依舊是沉默,久到槲影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卻又開了口,唐樾抬眼道:「大人問話可都問完了?」
槲影一愣,旋即道:「問完了。」
「那下官便走了。」
他也沒去看槲影的臉色,他知道槲影所言皆佔理。他心中突然有那麼一刻又想到了紅姑,想到了唐翎身份其實並非公主,若她同自己一般沒有那重身份,也許,事情便不會有這般複雜。可他不能那麼做,那樣對唐翎而言太過殘忍自私。
他又倏忽想起柳妃先前同他允諾可以讓他認祖歸宗,如今想來,倒是十分有誘惑力。可柳妃已經死了,還是他親手做的。什麼「認祖歸宗」的交易也不過是生前事。
他沿著長長的通道朝前走去,路過唐翎房間的時候,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敲開那扇門。
柳妃之死,整個船上的人折騰了半宿,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永憲帝奔赴甲板上瞧見了柳妃被撈出來的屍體,悲慟大哭。
大概這二十來年的相伴也是有感情的,唐翎走上前去,安慰永憲帝道:「若是娘娘在天有靈,定不願瞧見父皇為她如此神傷。還請父皇保重身體,為大雍子民考慮。」
這話她自己聽了都要噁心,她看著柳妃的屍體,因為打撈的及時,並沒有過多被水浸泡的浮腫。她面容暗沉許多,眼底下一團烏青,但依舊能看出生前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柳妃。唐翎看著她竟然也沒有覺得過分可怕,心道,若伴侶逝世,不能哭上幾日悲痛欲絕,那也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好伴侶。
還好永憲帝在「情」字方面倒是一向表現尚可,他紅腫著眼眶,大叫道:「槲影呢?把槲影叫過來。」
槲影走了出來,行了禮:「皇上。」
「事情查得如何?」
唐翎一顆心揪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朝槲影望過去,卻見他道:「一切都正常。娘娘落水喪生,怕是意外。」
「意外?如何能有意外?你是說朕的柳妃意外深夜冒雨到甲板上,意外落水致死?不是說有人看見嗎,人呢?」
槲影解釋道:「瞧見的人是禮部尚書家的侍從,夜裡喝了些酒往甲板上散酒意才瞧見的,可正因為是喝了酒,所以酒醒了之後,什麼也沒問出來。」頓了頓,又補充道:「打了一頓,也什麼都沒問出,昨夜的事情忘得乾淨。」
唐翎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瞧見了唐樾的身影,心下一橫,對著永憲帝道:「柳妃娘娘大概有什麼心中鬱結之事,這幾日瞧著她心情不是很好,興許是晚上趁著人少到甲板上散心。您想想,她晚上身邊亦沒有帶丫鬟婆子,想來,是她自己決定的。」
她希望永憲帝儘早把這事情翻了篇,因而說出來的話帶了一些導向性。
可平日裡耳根子軟的永憲帝這時候竟是有些不依不饒:「你們一個個都來這樣同朕說,可朕一個也不信。奉宸衛辦事如今是愈發不行了,看來朕是信不得你們了。明日船抵雍都之後,所有有嫌疑的人全由奉宸衛押去刑部,此案件,交由刑部尚書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