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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先透視了我的右肩,然後為我注射了區域性麻醉的針劑。愛克斯光片清楚地顯現了子彈的部位,&ldo;笑面外交&rdo;居然還表示半信半疑。在大家的請求下,&ldo;笑面外交&rdo;和一名他的親信,最低領袖和美莊,四個人獲得特准,能夠在手術室內親睹我開刀過程,其它同學則在手術室外走廊上聽訊息。
鄭美莊扭轉頭去,不敢看那刀、鉗、剪,在皮、肉、血管、纖維上動來動去的一幕。最低領袖站在一邊,不住地給我拭汗。
&ldo;最低領袖,子彈開出來沒?&rdo; 鄭美莊隔一分鐘問一回。
最低領袖一變往日不屑跟鄭美莊說話的態度:
&ldo;莫要著急嘛,放心,一下就好啦!&rdo;他說得好輕,好和藹。過一會兒,他高興地低叫著:
&ldo;好了,好了,子彈就要夾出來啦!&rdo;
當的一聲,取出的子彈被醫生丟到器皿中。
鄭美莊立刻回頭一望,欣慰地向我眨一下眼,再把頭扭回去。就在這時,&ldo;笑面外交&rdo;和他那一名親信悄悄地溜出了手術室。接著,外面起了一陣騷動,夾雜著爭吵與歡呼。
&ldo;現在開始縫線了!鄭同學,全部手術就要完了!&rdo;最低領袖說。
&ldo;謝謝你,謝謝你呀,最低領袖!&rdo;鄭美莊充滿友善的聲音。
最低領袖和鄭美莊給我的真摯關懷與照料,很使我感動,尤其使我欣慰的,是這倆人由於同有愛護我的心,而消除了彼此間的隔閡與厭惡。
住院數日,這倆人每天進城看我。最低領袖常是把嘴一咧:
&ldo;多虧鄭同學有自用汽車帶我來;否則,我還沒有辦法天天來看你一次呢!&rdo;維他命g、丈母孃、一大堆男女同學搭鄭美莊的小汽車探視了我兩次,軍訓總教官和幾位教授也相繼代表學校當局來慰問我。
拆線,出院,回到學校,學潮早已平伏。
同學們開始給我和鄭美莊、最低領袖三個人,起了一個集體綽號‐‐&ldo;反共三角聯盟&rdo;。他們這麼說:
&ldo;最低領袖因理論而反共,張醒亞因事實而反共,鄭美莊因張醒亞反共而共!&rdo;
四十五
寒假很快地降臨了。最低領袖去年沒回貴州老家,今年決定要回家一趟。這個冬天特別冷,鄭美莊的母親要到昆明&ldo;避寒&rdo;,他父親正好也要去參加與他有八拜之交的一位雲南軍界著名人物的五十壽誕慶祝會,於是鄭美莊便被她雙親帶往昆明。行前,鄭美莊曾邀我同行,並說她的爸媽一定會答應。
我考慮再三,不能接受這一盛意的邀請。鄭美莊的邀請已屬唐突,我如承諾則更屬冒失;何況我和她爸媽尚無一面之識,要我夾在他們中間,去昆明和一些陌生的達官顯要酬酢周旋,對我豈不是一種苦刑?同時,我正在進行寒假期間的臨時工作,希望能由自己的勞力換取一些補助生活的費用。正好我擔任特約記者的那家報館需要一名短期的助理編輯兼校對,我被優先獲準錄用,自此,我得以親自進入報館學習一部分勤工作。
報館內白天睡覺夜晚做事的生活,對我新鮮而有趣,我愉快而忙碌地過了這個寒假。新年期間,我用自己在報館領的薪水買了一幅&ldo;川緞&rdo;被面。這是一件可紀唸的大事‐‐因為從那天起,我不再僅僅蓋著白白的棉絮睡覺。
三十三年度春季始業了。最低領袖和鄭美莊前後來學校註冊。寒假裡,我確實有些想念他們,無論如何,這二人已是我同學中的好友。
最低領袖給我帶來兩小瓶貴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