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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幾天，學校裡發生了一件嚴重的大事：

同學自治會醞釀著全校罷課。第一個原因是為了一部分同學不滿意去年政府解散了新四軍，由於共產黨一直不停地宣傳指稱那是政府破壞&ldo;抗日民族統一戰線&rdo;，因而，共產黨向政府提出一連串條件‐‐要政府恢復新四軍，政府一直不肯答應。共產黨又再要求：準許中共部隊擴編為五個軍十六個師，要政府承認中共在陝甘寧邊區及華北、華中、華南自行成立的&ldo;抗日政府&rdo;及其各項措施，要政府改組為&ldo;聯合政府&rdo;，政府也是不肯答應。這些條件竟為一部分同學認為要求得很對，他們要公開表示支援這些條件，進而要示威遊行請政府接受這些條件。第二個原因是支援遠在貴州的浙江大學兩個被開除的煽動學潮的學生。第三個原因是本校一部分同學反對軍訓教官，一年級同學並且已實行軍訓罷課，實際幕後導演的卻是三年級的一個集團，為首的是擔任同學自治會主席綽號&ldo;笑面外交&rdo;的那個同學。

&ldo;笑面外交&rdo;在一年級時，即以和軍訓教官為難出名，然而對於同學，他卻一向擺著一張&ldo;永遠微笑&rdo;的面孔。他又會講話，又會表情，時常給同學服個小務，表現得熱心、能幹，因而當選了自治會主席。也有一小部分人認為他對同學們的親切有點虛假，便批評&ldo;笑面外交&rdo;的背後是&ldo;冷麵陰\&rdo;；不過，他很懂得拉攏群眾的手腕，以致對他有好感的人，比反對他的多。他和最低領袖一向保持友善，不過他和另一批人‐‐像甚麼&ldo;萌牙牆報社&rdo;、&ldo;青春詩社&rdo;、&ldo;時事座談會&rdo;的同學，也很接近，而那些同學用當時的流行語來說，是頗為&ldo;左傾&rdo;的。

我們的學校當局一向開明，從未乾涉過同學閱讀共產黨的書刊報章，而受那些讀物不停的宣傳，難免產生影響，再經人從中煽動，一向平靜的沙坪壩，竟面臨到暴風雨前夕，學潮即將就此掀起。

在同學自治會召開大會會場，提議罷課的一些同學分別講述了一段煽動性的&ldo;臺詞&rdo;之後，最低領袖挺身出來，躍上了講臺。我已和他好些天&ldo;斷絕邦交&rdo;，但這時也不禁為他在心中喝一聲釆‐‐在這種&ldo;一面倒&rdo; 的情勢下，他居然有勇氣上臺發表&ldo;反調&rdo;。果然，他將方才幾位同學所說的話一一加以駁斥；可借他的口才實在不太高明，一著急，更有些可可巴巴，人又長得矮小，聲音也不夠洪亮，最要命的是他大談其理論，他引經據典的批判馬克斯、恩格斯、唯物辯證法的錯誤所在，然後又不憚其詳地講解三民主義的哲學基礎與偉大‐‐一些同學聽得不耐煩，反對者又藉機跺腳拍倒掌，或是噓噓地&ldo;開汽水&rdo;‐‐這時，&ldo;笑面外交&rdo;以一副&ldo;溫柔小生&rdo;的姿態走上臺去，打斷了最低領袖的講述，指責最低領袖大談理論浪費寶貴時問，然後他開始顯明露骨地支援罷課的意見，並且，他更火上加油地再多給國民政府加上幾條罪名。

我和鄭美莊並坐在臺下最後一排，一直在靜靜地聽，靜靜地看。她不斷地問我：&ldo;&l;笑面外交&r;一夥兒到底講得對不對？&rdo;

我表面上沉默，內心裡實在已經一步一步地激動得不能忍受。我突然咬緊下唇，捏緊拳頭，猛地站起，奔向臺去。鄭美莊誤會我要去打&ldo;笑面外交&rdo;，追了我幾步，連喊：

&ldo;不許動武呀！不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