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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獨沒有想到,林致遠會死。
那可是林致遠啊。
他林致遠是什麼人?那可是全書第一反派,第一狠角兒,豆腐嘴刀子心的清風明月衣冠禽獸蛇蠍心腸的白切黑!
現如今你跟我講他死了,就這樣突如其來地死了?
誰能殺死他?
誰會殺死他?
我的大腦就像不能動彈一樣停滯了,我心慌起來——其實答案是板上釘釘昭然若揭的,可是我只是想起來大殿之上我最後見他那一眼。
世有權相,紫衣玉冠,翩翩然立在滿殿燭火裡,臉龐如明玉蒙著微光一樣,好一派清風明月溫然雅正的公子,全然不似外界唾罵的奸臣,他說世人千萬都望我死,他想求跟我同生。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他也會死!?
我喉嚨裡泛上來血腥氣,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排山倒海一樣發昏。我簡直都要站立不穩了,當場就往後退了一步。
可是對手不願意放過我,就像世人不願意放過林致遠。梁容發覺了我的失態,馬上就興奮了起來,他更急切地上前了一步,殘酷地說出來了那個我不敢去想的真相:「新王運籌帷幄,智謀過人,又是天命的王上!那林某人不過是一介逆臣,當然只能就地伏誅,連相府也不過是一把火的事情!」
「住口。」
「如今的王上是最好的王上,王上身側不容奸佞,那林致遠早就該死——」
我暴起,當場上去給了他一拳:「住口!」
大齊重文輕武,梁容來邊關前其實是個書生,當時誰也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嚇人,上去就是一下勾拳直懟得他一個後仰。當場眾人都亂了套,有拉架的,有保護我的,有保護他的,有兩頭捱打的。
一片混亂裡,我悄悄地嚥下喉間的腥味。
剛才我是掄著我包得像個錘子一樣已經負了傷的右手錘的人,蘇先生當初為了防止我亂動還用了短厚木板加固——好的我們感謝蘇先生這舉動給我帶來的戰鬥力加持。
梁家子給我一拳錘得人仰馬翻,我嘶啞著嗓音,也不準備懷柔了,我就是要跟他撕得你死我活:「梁容。」
「你說新王身邊不容奸佞,所以要除去我,我認了。」我壓下去胸口翻滾的血液,陰惻惻地笑起來,「可你憑什麼用楚宮的藥來毒殺我!你何時同楚國的人對接上了頭!」
世家子都愣住了,梁容被我揍得眼冒金星,現在才緩過來,想也沒想:「你信口雌黃!」
我一字一句:「盧青青是楚女。」
他微愣,還想說什麼,被我搶了話:「她必然同你講她是楚國端王的義妹同端王有舊!是不是!」
梁家子有點愕然,隨即警惕了——他看著我的狀態,直覺要出事。可到底世家子心不齊,有人馬上出了聲:「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我慢慢地把這幾個字重複唸了一遍,情緒回歸了平靜,「你們問我是又如何?」
「你們叛我,」我緊緊地盯著他們,啞著嗓子問他們,「可都是心甘情願?」
「還只是愚蠢地做人家的替死鬼?」
梁公子被我揍得狼狽,只是捂了臉,都模糊了表情,只是聽見他沉聲:「洛氏!你牝雞司晨無矩無法久了,我等殺你是為了更好的齊國!當今的王上會是世上最好的王上,現在不殺你難道等你再回去同王上爭麼!?」
「這樣啊。」
我笑了起來,極溫柔;又相貌極好,這一笑讓人眼前登時一花:「原來如此,本宮還以為你是為了盧青青來的。」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溫聲,「——畢竟現如今,你縱然找本宮要人,本宮也只能還你一個死人了。」
這句話成功地讓他失了控。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