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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逢時又是好人的結局總不太好,他這樣疼愛且尊重的妻子幫他收到了慕容曉的書信,信上明說了烏越突襲攻打盛京的日子——慕容知道這個師弟戰死不退,早早就來信警告他早做應對。
可是收到信的不是範男三,而是憨批女三。憨批女三怯了,她怕了,她怕她說出來丈夫還是會死,她自己是不想死,她也知道範二死守死戰也不會退。
所以她沒有告訴丈夫,而是撕了信,瞞著所有人,再卑劣地、可恥地藥倒了守城主將的丈夫,連夜帶著丈夫離開了盛京,強迫丈夫變成了逃兵。
範二公子因為這場攻城屠城之舉,聲譽盡毀,家破人亡。
他的文官兄長為了范家的聲譽接替他的將位死在城頭,兄長的妻女全數被烏越所屠,縱然慕容曉不眠不休千里趕赴,范家連條狗都沒有被留下。
大齊亡國亡都,遺民以他陣前叛逃行為為恥,言起必恨不能啖肉吮骨。
故人死盡,他如枯槁之木活在楚國慕容府,有一日得到齊國宮人求救,他匆匆趕到,看見自己的妻子和妻子好友盧氏合謀殺死了故國最後的王女。
王女的血淌流了一地,慕容師兄抱著她跪在雪地裡三日沒有起來。
而妻子興奮地拉著他,她快活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割在他身上,他聽見她笑著說這個賤女人早該死了,這樣盧姐姐就是慕容府的女主人,她們也能在這裡好好過日子了!
可是哪裡還有日子可以過?
故國亡了,聲名盡毀,無家可歸,最後的殿下已經在眼前絕望地命喪黃泉。
他從來都幫人請罪、替人開脫,可到頭來他誰也沒護住。
猶如大夢一場,他心想為什麼他沒有死?
為什麼最後只有他活著?
分明他才早該死。
這一世他還沒有娶誰。
這一世的範二公子,只是漲紅了一張臉,半天才說:「……末將不敢!」
這話都沒有什麼底氣,我聽得發笑:「是不敢,還是不喜歡?」
他磕磕絆絆:「不……敢。」
「哦~」我意味深長,「那就是喜歡了。」
「!!」
我看他人傻愣在那裡,臉漲得通紅,這樣子是極可愛的,不由得笑了出來。
一時間眾人都不敢吭聲,範二公子臉紅耳赤,我笑得前仰後合,半晌才擦擦淚:「好啦,不逗你了。」
「我呢,就是來跟你說說話,我許久都沒有跟你講過話了。」
「範深,」我極溫柔地看著他,繾綣得簡直是三月的風,「你陪我來這邊關,九死一生的,還受了傷,還被我拔劍相脅。」
「你這樣好,可是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你怨不怨我?」
範二公子怔怔地看著我,他這次不需要想那樣久——他甚至想都不需要想,就像當初殿上他背離本家的意願、果斷地出來請戰一樣,他說:「殿下,末將從來沒有怨過你,一絲一毫都沒有。」
「昔日在王都,殿下說能與末將同行就好了,如今殿下來邊關,末將也覺得能陪殿下來這裡是最好了。」
「末將願意的。」他甚至平白無故地緊張了起來,他說,「末將願意為您……死也甘心。」
我溫柔的地看著他,明明是笑的模樣,卻走失了一聲很低的嘆息:「可我從來都給不了你什麼東西……」
「從前慕容府的時候,我無權無勢,你護著我,我給不了你什麼。如今我手裡有點東西了,也其實給不了什麼。」
「我分明於你無用,你卻能頂撞本家兄長,背離父母期許,到來此地。」
我認真地看著他,忽然說:「我送你一道旨意,你幫我帶回盛京,交給牙…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