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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無人說話,自然也無人叫她閉嘴。
北朝的這些人,打小受到的第一條教導就是:聽。
聽,聽不同人的聲音,莫要以身份為由,使意欲發聲之人閉口不言。
不聽,必塞。
「大宛的主公,是胸懷大國天下之人,然三十年來,你們上了戰場卻要推行可笑的仁,仁給誰看?南朝的百姓只會跟隨勝者與力量,你們大宛在勝戰之前展現仁思,無異於對牛彈琴,可笑之至!」
話雖有理,但樓玉笑了一聲,挑眉問道:「我們大宛?那你又是什麼人?賀族?」
此時說此話實屬不明智,樓玉說出來後,自知失態,低聲道歉,擺手道:「算了,我只是聽不太習慣。」
「不,不是賀族。」賀然說道,「我是天下人,是以後能一統十三州的那個大國之人,那才是我們,而現在,只是你們大宛。」
糾結於此沒有意義。
氣氛也鬧僵了。
賀然聲音也未高揚,依然平靜,連表情都是無波瀾的,可原本朦朧如蒙水霧的雙眼,現今卻熠熠發亮:「他們能用屍體入水的方法來傳播病疫,我們為何不能將屍體透過投石器扔入姚康?不戰而勝,方法多的是!難道你們把姚康的那些人當做人,把自己手下的精兵當做攻城填屍嗎?有戰無仁,仁者不戰,二位少將軍,還是太年輕了!」
但沒用。
賀然說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話即便他們聽了,也不會採納。
這種方法,他們的良知不允許。
「不管是姚康或者是帝京,我們都不會讓百姓染上病疫,用這種方法來打仗。謀略雖為上策,但這種法子,不可能用在我在的戰場上,我,或者是江寧,我們都做不到。我們是打仗,打仗是需要用血肉充填,但打仗是打仗,卻不是屠殺,不是泯滅良心,只為殺。」
賀然明白他已經擺明瞭態度,卻依然用這句話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不殺,何來勝,不勝,何來天下!」
月霜早一聲不吭,蹲在步蓮華身邊,抱著大刀等結果。
反正她只是個接命令完成命令的戰場殺將,打不打,怎麼打,都等主帥發話。
步蓮華輕咳一聲,打破僵局,問道:「阿蘭,你剛剛想說什麼?」
樓玉看向阿蘭,那目光,可能在說,如果阿蘭敢再次說出投屍體利用天氣瘟疫滅姚康,他就把她扔出去。
阿蘭回過神,發現兩個人爭執完了,把頭一轉,對江寧說:「謀戰……我是想,使詐。」
江寧搓著下巴,問她:「何叫詐?」
反正一個說完了,聽聽另一個的也沒錯。
「利用疫病詐。」阿蘭說,「我這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但不一樣。不用真的對姚康做什麼。」
月霜湊到步蓮華耳邊,悄聲說:「哥,你看不見,我給你說一聲,阿蘭現在整個人是亮的。」
月霜覺得,阿蘭在鼓嶺擦亮火摺子,點燃傅則,在火光中望向姚康城時,不僅是那雙明亮堅定的眼眸被點亮,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步蓮華輕笑起來,悄聲說道:「知道區別了嗎?娘說你笨,不虧吧。」
「嘖。」
月霜又蹲了回去。
江寧發話:「說來聽聽。」
於是,阿蘭繼續道:「攻城是為了破城,讓人出來比我們進去要好得多。所以,我想到了個讓他們自己出來的方法。」
阿蘭看了眼帳內眾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這才放心地說:「使詐。他們在峽溝那邊的水裡做了手腳,我們現在發現了,清理後也沒有威脅。但做賊的心虛,若真的爆發疫病,兩城之間這麼近的距離,他們自己肯定也在擔驚受怕,更何況,姚康閉城如此之久,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