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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瓷杯舀起蓮池水,喝了一口,又道:「江山萬裡,萬萬百姓,要按我心意書寫這天下……簡單死了。」
京城亂糟糟的,因涼州案,這幾個月上上下下都沒清閒的時候,然而正是在這最需要她的時候,沈非告病,每日在府中讀書聽戲。
季昶忙個不停,忙著憂心朝局,忙著安撫門生,忙著打點上下關節,卻深知自己一人已無力扭轉局面。
他疲累不堪,拖著腳步回府,見沈非舀蓮池水喝,大驚失色,連忙跑去,撲跪在蓮池旁,奪過沈非手中的瓷杯,握住她的手,說道:「非兒,不要喝這些髒水……」
沈非一挑眉,斜眼看向他。
「這些日子,你很忙啊。」沈非說。
「你沒有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本來不敢逾越,可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多年辛勞被他人分去,所以擅自行動……懷然,你不怪我嗎?」
沈非說:「隨你。有時候你們忙來忙去,偶爾還能出現意料之外的驚喜。」
「你……你不怕我……我做了什麼錯事,節外生枝嗎?」聖恭侯憂心忡忡道,「那年馮歌賦離京前到大理寺找那個喬仵作,我實在害怕會有人發現,會有人多想,所以就想解決掉他,沒有聽從你的安排,險些壞了你的規矩……」
沈非撥動著聖恭侯額前垂下的碎發,臉上帶著笑,說道:「雖說,少了班凌,往後,驚喜和精彩程度會少許多,但你那時若真殺了他,也不影響結局,只不過會無聊些,少一個衝突罷了。」
聖恭侯道:「是我莽撞,我……」
「你就是愛操心。」沈非說,「阿昶,你很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可是,若是我不懂,壞了您的大局……」
沈非手一頓,慢慢收回來,仰頭哈哈笑了起來。
她說:「原來你們都當我是在下棋哈哈哈哈哈……」
聖恭侯滿眼擔憂。
沈非止了笑聲,又恢復往常那樣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寫書人從落筆那一刻起,只要定下了開頭,結局就已註定。剩下的,不管再怎麼變,添新的進來,或是有人提前退場,橫遭意外,都不會對結局產生影響。」
沈非坐起來,指著天道:「這天下並非棋盤,而是一齣戲本。筆在我手裡,我定下開頭,它便有了結尾,其他的,只是精彩程度罷了,下棋?那也是我讓他們到棋盤上去的。你以為何為天?」
沈非笑道:「執筆人,才是天。」
季昶眼中閃爍著光,握著沈非的手。
沈非拉近他,俯視著他,笑道:「阿昶,想知道你的結局嗎?」
季昶抬頭望著她,搖了搖頭。
沈非滿意的笑了起來:「阿昶……你可真好啊!」
她笑完,忽然冷了臉,轉頭看向假山。
假山那頭的水榭裡,戲子們正唱到:「順天意,承天運,開盛世,做明君……」
沈非道:「可以讓他們歇息了。」
她光腳站在地上,背著手,自言自語道:「帝者也要順天意,做皇帝有何意思?做權臣也不過是個奴才。做天,才是天下至尊。」
她穿過院子,季昶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提著鞋緊緊跟著,生怕她著涼。
沈非雙腳踩在草叢中,駐足,回身道:「這些天,你也別忙了,放她們玩,玩夠了,差不多也該結局了。」
季昶點頭,卻還是放心不下,問道:「那……沈寺正那頭?還需要我們插手嗎?」
「商遇那個角色,應該唱什麼戲,我前些日子就已經把戲本子給他送去了,他唱得不錯,都照做了,我們只管等著看結果就是。」沈非道,「原本,按照之前的計劃,我是想讓商遇早些登場,唱個大戲再謝幕,不過,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