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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太后躺在榻上,垂下的淡青色輕紗在風中飄著,窗子開著,可殿內卻安靜的彷彿四周無人。
她的女兒把她『請』回了清修閣。
聖太后側過頭,恍惚中,覺得自己已經活了一生,蒼老乏力。
輕紗帳外,好似跪著一人。
他已經上了年紀,嘴邊一圈泛青的胡茬,雖不病,卻似一身病骨,孱弱枯瘦,然那雙眼睛看向她時,始終閃著亮光。
聖太后知道,每次她說閉關,進清修閣行『求天賜福』的儀式時,他就在殿外等著。
聖太后閉上眼睛,再睜開,那個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就像十二年前,那雙手摸上她身子,輕輕扯開衣帶的手。
手是一個人的手,臉是那個人的臉。
她看著自己,輕聲道:「為我,你願意嗎?」
清修閣外的誦經聲。
引渡神官在門外唱誦著。
「福神天賜,福神天賜……」
聖太后想起當年,眼淚微微闔著眼,半掩的眼眸沁著霧氣水光,她淡白的唇微微張開,低聲叫著一個名字。
「懷然……」
「懷然……沈懷然……」
聖恭侯坐在馬車內,拉住沈非的手,說道:「今日拆神像,明日就是結緣廟,後天,說不定就是神女廟了……懷然,你怎麼不阻止?只要你示意,他們就不會……」
沈非嘴角噙笑,依然笑眯眯的,慢慢拍了拍聖恭侯的手:「皇上,越來越令我驚訝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野心……也不知她這心勁,到底像誰。阿昶,你說呢?」
聖恭侯像是被戳中了要害,臉色慘白,他道:「懷然,你知道我……」
「我知道。」沈非抬手,摸了摸他腦袋,聖恭侯閉上眼睛,捉住她的手,貼著臉。沈非低低笑了一聲,哄逗道:「你這般害怕是做什麼?我說過,我不會怪你,相反,你做得很好。」
大理寺和刑部近日忙作一團,門檻都快被進進出出的人踏平了。
沈情一刻不得歇,吃住都在大理寺,忙著審平宣侯高修的案子。
平宣侯府抄出來的證據不少,除了買官賣官,平宣侯還養著一批江湖人,替他清掃政敵,甚至還有一本『通緝令』,名單上不少是曾經檢舉揭發過平宣侯種種罪行的官員。
有涼州的,也有朔州的,大多數都被貶謫,或是在貶謫的路上,遭遇『意外』去世。
沈情煩躁地摔文書:「這麼多!這麼多!!」
只那本『通緝令』上,還有很多名字後面標註的是尚未找到,正在追殺,尋找。
程啟道:「每年大量雪花銀流入平宣侯府,可他本人卻未在朝中領一銜半職。」
聽得出程少卿幽怨的語氣了。
沈情不知怎麼了,鬼使神差來了一句:「還真像……」
她是說,有時候,程啟和小喬的表情語氣,很像。
程啟執來一支筆,敲到沈情頭上,沈情好不容易接住,又飛來一個本子,程啟道:「去查。」
沈情:「查什麼?」
「讓刑部去查,名單上這些人,上任路上『意外』死亡的有多少。」
「哦。」
沈情抱著本子出去,程啟捲起面前的紙,皺緊了眉頭。
紙上有個名字。
商遇。
「……引渡者。」他輕聲自語。
沈情在刑部與劉桐整理涼州案厚厚一沓的案宗時,劉桐正在看綠水的證詞。他一個七尺男兒,邊看邊擦淚,拳頭緊緊篡著,嗨呀嗨呀不停嘆息,末了,與他人一樣,只剩兩個字:畜生。
綠水在證詞中提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