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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藥師，&ldo;看模樣，白天的天氣好不了。到黃昏時雪應該能停。&rdo;

&ldo;好，就在那個時候動手。對了，崗子周圍的幾個村鎮如何了，仔細其中有宋人的細作。&rdo;

&ldo;都已經拿下了，村鎮裡的人也看押起來了，應該走漏不了訊息。&rdo;

&ldo;看押什麼，難不成還供養他們不成。&rdo;宗望捏了捏手上那串紫檀木念珠，&ldo;都殺了。阿彌陀佛。&rdo;

郭藥師心中一寒，最近幾日他在掃蕩開封西門外圍時抓了六千的百姓，宗望說殺就殺，眉頭也不皺一下，好狠！

宗望：&ldo;金明池的禁軍動向如何？&rdo;

&ldo;一連攻了幾日，應該已經膽喪，明日不會出來給我們添亂的。要不，我派一支軍隊就地監視？&rdo;

&ldo;不。&rdo;念珠停了下來，宗望道：&ldo;依舊按照以前的計劃行事，我親率五千女真騎兵押陣。何灌，尸位素餐，老朽也，不足為懼。我擔心的是種師道。&rdo;

郭藥師倒嚇了一跳，臉色大變，&ldo;小種經略來了？&rdo;檢校少保、靜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種師道實在是太有名了。小種是陝西西軍的旗幟性人物，而西軍又是宋朝最善戰的部隊，長期與西夏人作戰，士卒尤為強悍，自然不是老爺兵中央禁軍可比的。

郭藥師對宋軍的底細非常清楚，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忙問宗望種師道的大軍到什麼地方了，有多少人。

&ldo;小種已於昨天從洛陽出發了，最遲明天晚上到，一共一萬五千人馬，都是西軍精銳。&rdo;宗望突然來了精神，矮小的身坯一挺，如一把出鞘長劍，&ldo;藥師，攻擊宣澤門的任務交給你。種師道那邊我來打援。看我全殲了他。&rdo;他嘿嘿冷笑，&ldo;打掉小種，倒要看開封城裡的皇帝還能支援多久？&rdo;

深吸一口氣，&ldo;傳我命令，兀朮那邊也於黃昏時一同動手，攻擊封丘門和酸棗門，牽制守城宋軍。讓他給我狠一點。&rdo;

第二卷 一虎負?

第三十九章 黃昏

靖康一年，歲在丙午，正月初七。諸事皆宜。

天氣非常不好，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雪。天上堆滿烏雲，層層壘擠，密如鉛石。天光晦暗，濃如墨汁，宛若盛夏時雨前的陰霾。世界一片黑暗，只天邊一線黃色，看得久了，竟有些喘不過氣來。獵獵大風中，軍旗剽勁招展。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吃過午飯，所有人都集中在何灌將軍的大帳之中，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帶著出擊的號令。可等了大半個下午，卻沒一點訊息。

斥候不斷跑來，大聲回報對面金兵的動向。

剛開始時，眾將還時不時小聲騷動，可等得久了，大家也平靜下來。就那麼泥塑木雕般地站著。

楊華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發癢了，昨天喝了太多酒，已經結疤的傷口如同一群螞蟻在爬。他已經站得有些不耐煩了，不住悄悄抬頭看何灌。

可何灌將軍就那麼坐在靠椅上，遇到斥候前來匯報，偶爾點點頭表示知道，到最後索性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他已經是一個快七十的老人了，精力不濟，從楊華這邊看過去。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面色灰白，形如枯木。

不知怎麼的，楊華突然同情起這個老人。他這麼大年紀了還帶兵廝殺，換成現代人，早退休在家抱孫子了。汲縣大敗後，他手頭的軍隊也丟了個乾淨，現在有家歸不得，困坐愁城，相必須頹喪到極點吧。

說起來，何灌對自己還真是不錯。將他從一個小小的都頭提拔為一軍之主，即便手頭還只有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