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到先生(第1/2 頁)
東市裡,終於求得韋思言開恩、重回韋氏麾下扛活,立政坊、廣德坊的漢子們雖然汗流浹背,卻在心頭湧起一絲驕傲。
敦化坊的窮鬼們,看這裡,看這裡,我們又回來了!
在杏花村作坊裡,從事力工活計的敦化坊漢子表示,渣渣!
賣一身力氣,一天十五文的活,居然還需要卑躬屈膝去討好韋思言,可要點臉吧!
我們挺直腰板,在杏花村賣力氣,接觸不到技術活,可連上時不時的打賞,一天算下來有十八文了,我們驕傲了嗎?
東市裡賣獸炭的漢子表示,說什麼錢咧,傷感情,就是這裡掙的每兩文吧,它有一文是坊裡的公產,什麼鰥寡孤獨的養老、破損宅院的修繕、娃兒與妹娃子讀書的靡費,都是要從裡面開支的,你就說氣不氣?
敦化坊沒錢,真的,不信你看那坊門,還是前朝時候的,都有些脫色了。
坊中修繕得最好的,不是坊正家的宅院,是那個皮猴子們讀書的坊學。
哎呀,你們立政坊、廣德坊財大氣粗,坊門都才換了新的,想必娃兒上學了吧?
這一刀,捅得立政坊、廣德坊漢子臉色驟變,只能悶哼著走開。
諸坊墊底的敦化坊,竟然騎到頭上了!
偏偏地,除了酸,他們還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兩坊,不管怎麼說,家底是比敦化坊厚一些的。
可是,修坊門、砌花臺、種牡丹,外表搞得花團錦簇,偏偏各家娃兒沒一個讀書的。
哦,前朝隋煬帝幹過這事,用絲綢包裹樹木。
啥,那是《資治通鑑》寫的?
那沒事了,哄哄娃兒還是很好的嘛。
人家《資治通鑑》,本來就是為了哄娃兒皇帝編的書,別當史書看,還是挺有意思的。
魏徵主編的《隋書》可沒這麼寫,老道士表示,莫碰瓷。
立政坊、廣德坊有了面子,失了裡子,你當坊民沒點想法?
可不管換誰上去當坊正,都不可能開坊學!
你以為坊學只是請一個私塾先生的事?
筆墨紙硯,不要錢?
學出來了,偏偏離科舉差老大一截,幹嘛營生去?
真以為什麼都學得了麼?
敦化坊的漢子,淡淡一句“娃兒上坊學了”,就能讓以前的對頭破防,蹲牆角畫圈圈。
敦化坊的娃兒讀書,有明確的發展方向,坊民們心頭早就穩了。
當那具算盤,是給娃兒拎著打架耍的?
縣衙的司戶史都稱讚過甄邦的技藝,說日後足以接他的班!
對底層小民而言,廖騰這種小吏的話,某些時候比縣令的話更可靠些。
畢竟,鐵打的胥吏流水的官,小吏還要長期在本鄉本土廝混,輕易不敢胡說八道。
……
從範氏木器作坊扛了一把搖椅,曬著日頭,在坊學的直欞窗外搖晃,聽著娃兒們咿咿呀呀背“天地玄黃”、算盤珠子打得噼裡啪啦響,也是一種享受。
巡視坊內?
忙碌了一年,還不許偷懶一下?
啊哈,這是個玩笑話,陸甲生經常跑東市,坊內破例又徵了兩名坊丁。
當然,以縣衙而論,坊丁也就是免部分租庸調而已,認真說起來不如十五文一天的力工。
可是,誰讓敦化坊有錢、有坊產了呢?
十五文一天的補助,誰有意見,站出來說,保證不打你。
範錚一向很明煮的,明著讓你下熱水鍋煮一煮。
“這位就是敦化坊坊正、將仕郎範錚。坊正,這是我同窗酈正義,學識雖不能考科舉,開蒙、授學還是足夠的。”
酈這個姓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