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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壽夫沉浸在狂想之中，如呆子、傻子、腐朽的木雕。

這時，輕輕的敲門聲把他從狂想中驚醒。

山本壽夫正想發怒，這敲門聲太不是時候，把他的好夢趕跑了。回過頭一看，是吳睡蓮。他的怒氣頓時洩盡。

&ldo;吳太太，你來了啊？你來得正好！&rdo;山本壽夫還出現了驚喜表情。

&ldo;太君是一晚上沒有睡覺吧？&rdo;吳睡笑咪咪的。

&ldo;沒有沒有，一個晚上沒有。我在看地圖。&rdo;山本壽夫把手往地圖上抹了一個大圈。

&ldo;還留下一個口子，八路軍還會放太君部隊一條生路嗎？&rdo;

&ldo;你的？都知道了？&rdo;山本壽夫凸著眼睛問。

吳睡蓮拉過一隻椅子坐下來：&ldo;太君，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相信由美子？她什麼時候給你提供了真情報？她哪一次提供的情報不是讓太君活見鬼？&rdo;

山本壽夫一聽竟嗚嗚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吳睡蓮說：&ldo;太君，你別哭了，戰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法挽回，不如銷吧，等太君的上峰來問罪，就沒有機會了。&rdo;

山本壽夫拉出一條毛巾擦乾鼻涕眼淚，把戰刀、槍解下，放在一邊，脫掉軍裝，放在一邊，走到吳睡蓮身邊。

&ldo;還是你理解我，吳太太，這麼多年來，只有你吳太太一個人理解我。&rdo;說罷，跪在吳睡蓮面前，把頭埋在吳睡蓮的胯裡。

吳睡蓮用手捋著山本壽夫的頭髮：&ldo;太君，此時此刻，你不像個軍人。&rdo;

山本壽夫仰起頭看著吳睡蓮的臉說：&ldo;我從軍之前，在日本帝國是教書的職業。來中國後，我就變了。&rdo;

&ldo;怎麼會變得這麼快呢？&rdo;

&ldo;不知道太太說變得這麼快是什麼意思？&rdo;山本壽夫問。

吳睡蓮說：&ldo;殺人不眨眼，兇殘、血腥。&rdo;

&ldo;太太是這麼看我的嗎？&rdo;

吳睡蓮說：&ldo;不光是我這麼看，中國人都這麼看，就連我的丈夫張胖炎也這麼看，別看他是漢奸，跟你們走。&rdo;

山本壽夫苦笑一回：&ldo;這麼看我也沒錯，除了這麼看我也沒有其他的看法了。如果你們中國人在日本國像這樣打仗，我們日本人也會這樣看中國人。&rdo;

吳睡蓮說：&ldo;我就不明白，戰爭，必須這個樣子？你們日本軍人，非要做得沒人性才算是軍人嗎？&rdo;

&ldo;太太，你這樣說話有點味道了，以前可是沒有這樣過。這話，好像有思想了，不想以前是說的脾氣話！&rdo;山本壽夫一下子站起來。

吳睡蓮說：&ldo;太君，急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從一個教書的人，怎麼這麼快就變成了你現在這樣的軍人？&rdo;

&ldo;我無法弄清楚我是怎麼變得這麼快的。我回答不了。太太，你想幹什麼？&rdo;

&ldo;你回答不了嗎？我可不可以幫你回答？&rdo;吳睡蓮也站起來。

&ldo;說吧！&rdo;山本壽夫惱怒著臉。

吳睡蓮說：&ldo;一開始你們就錯了，你們錯了，就不會以正常的方式來打仗，只能以註定以失敗的方式來打仗！&rdo;

&ldo;你想幹什麼的？&rdo;山本壽夫後退一步，因為他看見吳睡蓮的眼色變得可怕，這種眼色從前沒有看見過，這種眼色，不是媚色之眼，而是沉著、冷靜、堅毅、鋼強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