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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說:上海真的老煩的,我喜歡出來巡迴醫療,外頭山清水秀老安靜的。
在張地營子旅館裡,碰到一個北京來出差的幹部子弟,十分憂國憂民。他談到幹部子女的兩極分化:一種是口稱&ldo;子承父志&rdo;,靠父母功勞走後門,鑽營進政府機關,野心勃勃地實行個人奮鬥的。一種是熱愛工農,深入基層,靠自己的一雙手改天換地的。
看看時間已經半夜12點了,他趕緊煞車,說:這個社會以後到底怎麼樣,現在還很難說呀。
我想我既沒有享受安靜的福分和超脫,也沒有思慮深遠的憂愁和大志。
我只是在不能完成大學學業的無奈下,回到了下鄉前最初的夢:當一個農民作家。
這總比什麼也不是的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要好。
終於,在國慶前,劉科長正式通知我:&ldo;縣委透過討論,根據1974年工農兵學員招生提綱上對學生去向有&l;或上山下鄉參加農村社會主義建設&r;這一條,所以,回生產隊也是在允許的範圍之內,已經同意你的要求。&rdo;
縣文教科搞了一個歡送儀式。劉科長說:&ldo;不管怎麼說,在這裡拿過三個月的工資,就算是從這裡回愛輝的了。&rdo;
但從心裡說,算哪裡回去的,對我來說還重要嗎?
103、轉點爭論 [本章字數:1858 最新更新時間:2013-06-12 21:10:280]
1974年10月8日,我回到了知青點。
就在當天晚上,知青點食堂裡還發生了一場爭論。
爭論是從仲志紅回南方老家轉點插隊的事引起的。
王雄濤說:&ldo;說老實話,她這樣走就等於逃。&rdo;
王曉晗一聽非常氣,就問他:&ldo;逃的性質是什麼?&rdo;
王雄濤一時語塞,就說:&ldo;別人怎麼能呆下去,她怎麼就呆不下去了?&rdo;
王曉晗說:&ldo;你沒有了解就沒有發言權,她是有正常手續,經過各層批准才走的,怎麼能和&l;逃&r;聯絡來呢?&rdo;
王雄濤今年初當了生產隊隊長,領導的面子上下不來,說了一句:&ldo;不和你說了,跟你這樣的人說不通。&rdo;氣呼呼地走了。
王曉晗追著他的背影說:&ldo;說得通說不通要看你說的什麼理,你想用歪理把人家說通是不可能的。你想用職權來壓服人家更是辦不到的!&rdo;
食堂裡一屋子人都笑了,覺得是不該用&ldo;逃&rdo;字去說轉點離開的知青。
我轉移話題,對蔡景行、昊宇說:&ldo;吃好飯一起拉小提琴怎麼樣?&rdo;
兩年前,蔡景行開始學拉小提琴,我和昊宇也各自買了一把小提琴跟在蔡景行後面湊熱鬧。離開生產隊的一年多里,三個人還沒有機會合奏過。
三把小提琴,儘管演奏水平不怎麼樣,但畢竟也是音樂,迴響在知青點的院子裡,一番熱鬧。
熱鬧之餘,我們坐在那裡閒聊,從他們的話語中卻聽出幾分惆悵。
1974年,隨著上海插隊幹部的撤退,知青下鄉也進入轉折。就拿我們隊知青點來說,已經走了三分之一的人,大家在經歷了最初的滿腔熱情並且成了生產隊的勞動主力後,開始進入一場痛苦的反思:我們的前途到底在哪裡?
走和留,是現在知青議論最多的話題。
今年,在我回隊之前,生產隊有一個上大學的名額,隊裡推薦三個知青,但其中兩個年輕的被大隊剔除了,理由是照顧年紀大的。
年紀大,竟然成了推薦上大學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