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擊敵(第1/4 頁)
?這夜還沒盡。
外邊的鈴鐺被風吹的急促,周璞獨坐,等到茶水冰涼,也不知在等什麼。守帳的小兵察覺燈火未滅,恭身探進來詢問:“周大人,是鈴鐺吵人嗎?”
周璞道,“無妨,由它響。”守衛年輕,瞧著十七八的樣子,聞言恭身要退。周璞眼力好,看見他腰間別著的長笛,不禁怔然,慢聲問:“你的笛子?”
守衛摸了腰間,怪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個瞎做的,跟人沒學多久。”
“會吹嗎?”
“會……就是一些送別調。”守衛躊躇:“都不歡快。”
“可否為我吹一曲。”周璞望著那笛子,“我……有些年沒聽過人為我吹笛子了。”
守衛掀簾進來,簾布的縫漏的大,周璞並未出聲叫人押緊。他聽著笛孔溢聲,吹的正是江塘那邊最著名的“三彎別”。這曲子他熟悉,因為曾經有人為他吹過,吹過很多遍。周璞微斂眸,聽風聲交錯,笛子的歡快襯風蒼茫,反倒生出寂寥與落寞。
笛聲跳躍風間,漆夜飄雪,順著那縫,漸漸積出薄薄的白。
鍾燮隔帳未眠,他也聽著了笛聲,卻記不得這是什麼曲子。他從來沒有離別的痛,就算是離家,也是歡歡喜喜的跑。
怪難受的。
他翻了個身,閉上眼想枕聲而眠。可今夜奇怪,他胸口撲通,總覺得哪裡不好,可哪裡不好?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白鷗要他等,他卻有些按捺不住。
雪越下越大。
待這笛聲方歇,營帳頂上已覆雪蓋頂。旗幟撲簌,萬籟俱寂。黑暗中靠近的兵馬沒有人聲,鞋底踩在溼軟的泥上,人迅速漫近營地。
箭點火架弦,一支猛地射出,釘在鍾燮帳上。緊接著萬箭齊發,火勢陡然點起。密集的腳步聲重疊而來,等鍾燮掀簾時,方才還吹笛的守衛,頭顱已經摔滾在腳邊。
“青平都指揮副使鍾燮,延誤軍情,臨陣脫逃,疑通外夷!拿下!”
馬上人穩坐,火光照面,正是昌樂侯欒川。他肩頭雪未掃,是一路馬不停蹄疾趕而來支援長河谷。如今望著鍾燮冷冷一笑,“別來無恙,鍾如辰。”
“荒謬!”鍾燮震色,“青平何曾求請無翰援兵!罪皆空口!我方聽命平定王殿下,你突襲營地,此罪該懲!”
昌樂侯胯/下馬晃,他抬眸看向鍾燮邊側,沉聲道,“本侯應周大人之求而來,若非及時,只怕你已成禍!”
士兵前押,鍾燮拂袖,怒不可遏:“血口噴人!”
“今日調命已至,鍾如卻辰罔顧軍令。”周璞看向鍾燮:“此罪難逃。”
“純景——”
鍾燮被按押在下,口中堵塞。他震驚之色尚未褪去,定定落在周璞臉上。周璞神色如常,轉開眼,彷彿要避開那多年交情。
時御唇上溫軟,含化的雪水渡進來,他下意識的接了。待水過喉,才半睜了眼。先生抱了他半身在膝上,跪了一夜守著人。他肩頭麻木,灼痛反覆。床弩那一箭駭人,時御私心以為這條手臂恐怕都要廢了。
鍾攸察覺他醒了,立刻去摸他肩頭,發現血止的很好。但鍾攸怕凍出膿瘡,只想帶著時御立刻尋到人,給暖身清理傷口。
“無事。”時御舔了微溼的唇,彎了唇角,啞聲:“傷口捆的很好。”
鍾攸面色憔悴,聞言給他撥開窩在頸邊的發,道,“殿下必會差人沿河尋查,軍中有大夫……”鍾攸抱緊人,“再等等。”
時御貼鍾攸頸邊,有氣無力道,“……好疼。”
鍾攸慌忙松力,在他肩頭輕吹了吹。時御躺先生腿上,見狀又笑,“這不成。”他指尖輕拉在鍾攸的衣袖,“我不要這個。”鍾攸又在他額間輕啄了啄,時御澀聲帶笑,“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