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晼晴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說一句話也要費很大力氣,藍鄉安將她擁在懷裡,一刻也不願放開,晼晴和他說:「我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藍鄉安說:「也許明天就好了,也許。」
「夫君,你喜歡我哪裡?」
「我都喜歡,除了第一次的你。」
晼晴想笑,卻無法笑起來,又吃力地說:「你知道嗎?不管你是長若,還是小丑,我都喜歡,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
藍鄉安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幸好,這是黃昏,光線黯淡,晼晴看不出來,他說:「那以後,你叫我什麼都行。」
可是晼晴沒有回應,他緊張得喘不過氣來,輕輕抬起晼晴的臉,發現她已經永遠睡著了。藍鄉安奮力撕開面具,將臉貼著她的臉輕聲抽泣起來。
藍鄉安抱著晼晴不知時間,一過就是日,直到下起了滂沱大雨,他怕淋著她,將晼晴抱進茅屋裡,親親地輕輕地最後一次吻了她。很快在紫竹林裡秀起一抷黃土,那木碑上寫著「長若和小丑永愛之妻袁晼晴」。
藍鄉安記得師兄的話,要將師父席應真的遺骨送到道衍的雲別山,他飛上雲霄時,再次回頭望了一眼紫竹林,他沉痛的眼睛裡如吹進了沙子。
他在雲霄中本想忘記舊事,但望一眼雲霧中若隱若現的今月宮宇,又忍不住記起第一天來徂徠山的情景,第一次與晼晴見面的情景,第一次與她相擁的情景。
當他飛入泰若院,看見幾個雜役在清理大風殿和泰若院的血跡和汙痕,這裡面有他的認識的劉湯,他來今月後第一個欺負他的人,那個雜役總管,還有他的跟班雜役慄兒以及好幾個面熟的臉孔。
他忽然覺得他們很親切,可是在他冷冷的臉龐上,他沒有一絲笑容,也沒有一絲別樣。
他最後一次望了望大風殿,又御劍步入空中,飛入了後山的軒轅殿,從師父的靈位後,他抽出一張半人高的錦盒,這是師父的遺骨,他綁在背上,又御劍飛出了今月的宮宇,在徂徠山巔,他緩緩落下。
面對浩瀚的雲海,一輪紅日,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負手瞑目。從今以後,他不再叫藍鄉安,他的名字應是青翃師兄贈給他的法號「世仙」,從今以後,他就叫藍世仙。
當他從徂徠山飛出時,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藍鄉安,半天之後,在雲霄之中,他已探得雲別山的山巒,一抹貝闕珠宮墜在雲山霧海,微微傾身便飛了下去,在長日的宮殿前他緩緩地落下。
長日宮殿的大門比起今月宮殿的大門還要稍顯雄偉,那門楣上換做鷦金斗大的章草「長日」二字,門前站著四個白衣長日弟子,俱是綸巾鶴氅,清新俊逸,齊聲問:「來者何人?」
他雙目如星,聲音若風:「我是席應真師父的第十二弟子藍世仙,特攜師父的遺骨來見道衍師兄。」
四人聞得一震,俱是畢恭畢敬,一人連忙進去傳報,不一會便回來行禮:「師叔,師尊請您這就進殿。」
隨著守衛引路,藍世仙踏進了長日宮宇的院門,院內,走得千步的玉面石,才到了長日的清水殿。
這清水殿壯麗巍峨、美奐美輪,進了大門,卻是暖玉為燈,範金為柱,淙淙潺潺的水煙從玲瓏剔透的鏤空石盞中噴湧而出,仿若身處縹緲之境,只見百名長日弟子秩序井然,分立兩旁,道衍正襟危坐在殿臺之上,頷首撫須。
這些弟子俱是斜睨藍世仙款款而入,藍世仙越到近前,便在余光中看到了曾於今月比武的谷涄漪、宋蓮青、何亭風、藍鶯茉,還有與自己對決的餘清淺。
谷涄漪等人先是側目而視,等他到了近前,卻是瞻仰,他們竟是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清風絕色的男子,只見他長髮披肩,宛若墨瀑,面若銀盤春水,鬢似燕翼秋風,雙目涔涔若月華流水,冷艷清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