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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北聽著聽著動了心,啃了塊排骨,眯起了眼睛:「就按你說的做,給他一碗湯,免得這小子真是個能生的,以後不好控制。」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大房乾脆放下了碗筷,起身走到床邊,從櫃子裡摸出一包藥,鬼鬼祟祟地跑到飯桌邊。
他們夫妻倆嘀嘀咕咕了大半天,睡前商量好了對策,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而被他們算計的方伊池已經拿到了他娘留下的遺產,正對著銀行的匯票發呆。
這也太多了。
方伊池扒拉著手指算了算,若是按照以前在平安飯店幹活的工錢來算,他得幹好幾百年才能賺到這麼些錢。
對錢沒什麼概念的小鳳凰蔫了,趴在桌上想先生,更加堅定了不能讓這筆錢落在方正北手裡的想法。
再說了,他有錢了要給先生買軍備,要幫著先生爭家產,要……要像先生那樣買四合院,怎麼能落在方家人的手裡呢?
「小爺,既然已經拿到了錢,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萬福站在一旁提醒,「六爺快回北平了。」
方伊池心虛地輕咳:「我要趕在先生之前回去。」
哪怕出來的事情以後瞞不住,現在也不能讓賀作舟知道。
「您給個準話,我現在就去幫您買船票。」
「就明天吧。」方伊池打了個哈欠,總是覺得困,提不起精神,「省得他們惦記我娘留下的錢。」
於是第二天一早,方伊池睡眼矇矓地往碼頭趕,他一心只想見賀作舟,完全沒心思再和方家的人扯閒篇。
可惜他不想再有牽扯,方正北卻不樂意放他走。
方正北聽說方伊池要走,直接騎馬追上來,跳到他的車前,逼著他停車:「兒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方正北暗暗咬牙,此刻也猜出來了,方伊池肯走,一定是拿到了錢。
他一邊在心底咒罵霍家人狡猾,一邊隔著車窗玻璃對著方伊池哭:「也不讓我送送你。」
「山高路遠,你這一走,我們父子倆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方伊池裹著貂,不知是不是沒睡好,眼窩下有淺淺的青,他強打起精神搖下車窗:「不見最好。」
「兒啊!」方正北聞言,猛地一陣哀號,「你走了,我如何安心?」
「我娘留下的錢你別惦記了。」方伊池被吵得頭暈眼花,扭頭催萬福,「快開車。」
邊說,邊掏藏在懷裡的槍。
方正北隱隱約約覺察出不妙,急得鼻尖冒汗,一把扯住方伊池的手腕:「喝一杯,就喝一杯!這是爹給你的餞行酒。」
只要喝了酒,起碼能用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要挾方伊池。
昨夜,方正北越想,越覺得大房說的有道理——方伊池之所以不受威脅,一定是因為能生,只要用沒有子嗣制衡住他,錢的事就容易了。
方伊池一條手臂被扯住,萬福不敢繼續開車,轉而握著槍推開車門,他們身後騎著馬的警衛員也迅速靠攏,瞬間就把方正北包圍了。
方正北越發驚慌,捏著酒杯的手瘋狂顫抖,竟一仰頭先幹了一杯:「沒有毒,真的沒有毒。」
只是落子湯,男人喝了自然算沒毒。
「罷了。」方伊池被煩得實在頭疼,蹙眉接過酒杯,「喝一杯也好,從此我們父子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他說的時候,心情並不輕鬆。
期盼多年的親人相見最後落得如此下場,實在非方伊池所願,不過好歹見了霍家人,彌補了他心中沒有「家人」的遺憾。
蕭瑟的風吹得方伊池心煩意亂,他倚著車門,餘光滿是晃動的光影。
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北平。
他想念稻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