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1/2 頁)

讓我告訴你，住在這裡的都是什麼人吧。我會給你舉一個例子。在最初的幾年當中，在那些&ldo;變髒了&rdo;的地區，他們用中國牛肉、蕎麥麵粉及各類五花八門的商品塞滿了當地的商店。人們說：&ldo;哦，這裡真好。現在，無論你用什麼辦法，我們都不會離開這裡了。&rdo;土地受輻射汙染的程

度並不相同 個集體農莊可能既有&ldo;乾淨的&rdo;土地，也有&ldo;變髒了&rdo;

的土地，而且兩塊土地彼此相鄰。在&ldo;變髒了&rdo;的土地上工作的人們得到的報酬更高，於是，所有人都想爭得這一工作機會。他們拒絕在&ldo;乾淨的&rdo;土地上勞作。

不久之前，我弟弟從遠東趕來看我。&ldo;你們這裡的人就像黑匣子。&rdo;他說。他指的是安裝在飛機上，記錄飛行資訊的黑匣子。我們以為，我們在這裡生活、聊天、散步和吃飯，彼此間相親相愛。可是，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在記錄資訊！

我是一名兒科醫生。孩子的情況不一樣。例如，他們並不認為癌症就意味著死亡‐‐在他們的腦海中，這兩者之間尚未建立關聯。而且，他們對自己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的診斷結果、他們正在服用的藥物、治療過程的名稱。他們知道得甚至比他們的媽媽還要多。當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往往會出現一種很驚訝的表情。他們帶著這樣的表情，躺在那裡。

醫生向我發出了警告：我的丈夫很快就會死。他患了白血病‐‐血癌。他去過車諾比的隔離區，從那兒回來兩個月後，他就開始生病。他是被工廠派到那裡去的。有天早上，他下了夜班回到家：

&ldo;我明天就要走了。&rdo;

&ldo;你去那裡幹什麼？&rdo;

&ldo;在集體農莊工作。&rdo;

他們在距離車諾比15公里處的隔離區內工作：用耙子將稻草堆成

垛，收集甜菜，以及挖土豆。

他回來了。我們一起去探望他的父母。就在他和父親一起抹牆粉的時候，他突然暈倒了。我們叫來了救護車，把他送進了醫院‐‐他身體內的白細胞數量多得足以致命。

從醫院回來後，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ldo;我快死了。&rdo;他變得很安靜。我試圖想說服他，這不是真的。我苦苦地哀求他，然而，他不相信我。接著，我提到了女兒，希望能讓他因此而相信拜。早上，我一覺醒來，望著他：我自己怎麼可能做得到呢？你不應該思考太多關於死亡的問題。我努力讓自己甩掉這些念頭。如果當時我知道他會因此而生病，我一定會關上家中所有的門，我會死死地堵住門口，用家裡所有的鎖把所有的門都鎖上。

從兩年前開始，我們就一直帶著兒子四處尋醫問藥，從一家醫院跑到另一家醫院。我不想讀到和看到任何關於車諾比的內容和資訊。我目睹了全部過程。

醫院裡的小女孩會和自己的洋娃娃玩遊戲。她們合上娃娃的眼睛，那個娃娃就死了。

&ldo;洋娃娃為什麼會死？&rdo;

&ldo;因為他們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都會死。他們生出來，然後就會死掉。&rdo;

我的阿爾焦姆今年7歲，可他看上去更像一個5歲的男孩。他會閉上眼睛，我以為他睡著了。於是，我開始哭泣，以為他不會看到。可是這時，他問我：&ldo;媽媽，我是不是快死了？&rdo;

他睡著了，幾乎沒有呼吸聲。我跪在他床前：&ldo;阿爾焦姆，睜開你的眼睛，說點什麼。&rdo;我對自己說，&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