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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在離我們四十英尺遠的一個黑糊糊的角落處聽起來最清晰，我用能動的那隻手指著那個方向，&ldo;那裡有個洞，你應該可以爬到另一邊去。快離開這裡!&rdo;

&ldo;可是我的孩子，還有你‐‐&rdo;

&ldo;先把特維拖過去，然後再來幫我。我們一起去找裘德。會沒事的。&rdo;要救我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但是，只要我能說服她不再因為孩子亂了陣腳，她自己和特維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她倉皇地走過碎石塊，把煤氣管插在臺面的一個角落下，然後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管子像軟糖一樣彎曲了起來，檯面卻一動不動。

她跪在臺面旁邊，採取了橄欖球比賽裡負責阻擋對方的衛線球員的姿勢，拿肩膀使勁地去頂檯面。臺子還是紋絲不動。

她身子向後一仰，像空手道選手一般大吼一聲，再次猛力撞向檯面。臺子似乎顫動了一下。

煤氣的味道越來越濃，這個空間很快就要爆炸了。我抬頭看了看，不僅四下裡都有火花四濺的電線，而且有些位置太高，我們也夠不著。

如果我能幫芒奇金一把，也許我們就能把特維救出來。我扯了扯被壓住的手，疼得眼冒金星，但是我的手還是牢牢地卡在那裡。

&ldo;芒奇金!那把電鋸!&rdo;我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指著翻倒在研究中心主任腿邊的電鋸。

她莫名其妙地把兩手向上一攤，&ldo;什麼?&rdo;

&ldo;把電鋸的刀片拿過來給我。&rdo;

&ldo;為什麼?&rdo;煤氣洩漏的聲音越來越響，她用拳頭捂住嘴咳嗽起來。

&ldo;快點!&rdo;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電鋸旁邊，發出&ldo;啊&rdo;的一聲大喝，用力地拉扯刀片。

&ldo;先把夾頭鬆開。&rdo;

她卸下刀片，然後跪在我身邊，一邊把鋸齒狀的刀片在手裡翻來翻去，一邊瞟著檯面。

&ldo;詹森，這玩意兒比管子結實，就是太短了。&rdo;

我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ldo;不是拿來做槓桿的。&rdo;

她低頭看著我的手，混凝土塊的邊緣恰好在我的指節以下。她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停搖頭，&ldo;我做不到!&rdo;

&ldo;反正我的手指已經廢了。&rdo;

&ldo;刀片沒消過毒。&rdo;

煤氣差點沒把我嗆死。

魯思急得用拳頭捶著把她困在這裡的檯面。

&ldo;芒奇金!快點!&rdo;

她兩手握住刀片，放在我的指節上方，閉上了眼睛。刀片顫動著。芒奇金啜泣起來，臉被&ldo;緊急出口&rdo;標牌的燈光映照得通紅。

魯思嘶聲叫道：&ldo;太遲了!&rdo;

芒奇金一動不動，也不敢睜開眼睛。

我把沒受傷的那隻手握成拳頭，舉到電鋸刀片的上方。

電火花繼續發出&ldo;噼噼啪啪&rdo;的聲音。

我緊閉雙眼，一拳砸下去。一陣鑽心的絞痛。

第二十四章

我緊握著脫困了的手慘叫起來，眼睛還是緊閉的。我不敢看切下來的殘肢，也不敢看自己斷了的手指。我抽出一條手帕，緊緊壓在傷口上，然後才睜開眼。手帕一下子變得通紅，像趿了水的抹布一樣濕漉漉的。

我用握起來的手推著嚇呆了的芒奇金，直到我們兩個都跪在臺面旁邊。

&ldo;我數到三。&rdo;

她麻木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