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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裡搖擺著身體，兩隻腳捯來捯去，肚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沃爾特要在身邊沒人的情況下方便，他等不及了，可他還是不好意思開口讓我迴避。

我站起身挺了挺腰，&ldo;我要休息一下，到外面待一會兒。&rdo;

我走出廁所，來到一片寒冷的黑暗中。我抬頭仰望，滿天星斗仍舊在塵埃之外閃動不已。天空中的某個地方，像麥茨格那樣的星際飛行員正在為拯救人類奮力戰鬥。可是今天，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一百萬匹茲堡人在眼前死去。難道我真的只想當一個自作聰明的，整天用牙刷擦廁所嗎?

我不知道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要奪走媽媽和我的生命。我也並不真的想去復仇，因為單靠復仇根本無法換回我往日的生活。但只要能儘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制止對生命的殘殺，即使付出一切也值得。

沃爾特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他把頭探出門外向我微笑著，&ldo;謝謝你，詹森。你真好。&rdo;

我向黑暗撥出一口氣。不，我還沒有，但我會好起來的。

第十章

第二天早晨，我們從軍械管理員那裡領到-16之後直奔地獄而去。

不只是三排，整個八百人的訓練營全部上車出發，組成一條橄欖綠色的卡車長龍。我們仍舊乘坐那種老式軍用卡車，排氣管噴吐著大量的柴油黑煙。這些老古董自從汽車進入電力驅動時代後就再也沒露過面。車隊向西進發，朝匹茲堡方向駛去。一天前，那裡還有繁華的商業區，高聳的摩天樓和嬉鬧玩耍的孩子，現在，這座城市變成了一片廢墟，上空飄蕩著布滿浮石灰塵的愁雲殘霧。與此相比，嗆人的汽車尾氣實在無關緊要。

卡車的帆布頂棚下，我們面對面坐在後廂兩側的長椅上，身體搖來盪去，不住地哆嗦。

有人問道：&ldo;我們為什麼要帶武器?難道那些該死的外星人這次著陸了?&rdo;

&ldo;是為了鎮壓搶劫。&rdo;

&ldo;該死!我可不會朝自己人開槍。&rdo;

&ldo;自己人隨著轟的一聲已經全完了。現在只剩下一些趁火打劫的傢伙。&rdo;

&ldo;還得去賑濟那些倒黴的老百姓呢。&rdo;

軍用卡車中的談話可不像上議院裡部長與議員之間的問答那麼體面。

敞開的後廂擋板外，是一派賓夕法尼亞的田園風光。起初，我們發現偶爾看到的幾頭牛在封凍的原野上覓食。隨著匹茲堡越來越近，路邊那些牛顯得步履蹣跚，又聾又苯，辨不清方向。看樣子，即使過了一天，大爆炸衝擊波在它們身上產生的影響也還沒有消失。

接近城市時，車隊放慢速度。前方黑壓壓的一片，是緩緩移動的人群。市民們在公路上排成長隊，紛紛逃離那片硝煙瀰漫的廢墟。一輛輛汽車向城外開來，一些衣著考究的人推著購物手推車，上面堆滿塑膠垃圾袋。父母們用拖車和庭院拖車拉著自己的孩子，艱難步行。

有的孩子向我們揮手。在卡車前燈照耀下，他們的父母抬起手臂擋住眼睛，吃驚地瞪著我們，那副神情好象我們都是瘋子。不然他們就是瘋子。

等我們聞到這座死城的味道時，四周已經一片漆黑。

那是燒焦的建築物和屍體發出的味道。&ldo;一片漆黑&rdo;並不準確，匹茲堡還在燃燒，紅色的火苗在那片低雲的映襯下照亮了我們的臉龐。大家跳下卡車，心懷感激地伸展一下雙腿，而後馬上整隊集合。

我們身旁的住宅區是一排單層房屋，旁邊是一座完好無損的二層住宅樓。這些房子有些年頭了，院子裡剛被摧毀的樹木長得和我大腿一樣粗。所有東西上都積了一層好幾英寸厚的粉塵灰燼，而灰燼仍然不斷地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