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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步兵生涯從頭到尾索然無趣、令人生厭,其中間或穿插些許刺激,卻又是極度駭人的恐怖。在太空母艦這尊一英里長的鋼桶裡,我已經旅行了六百天,但最終置身於空投艙中時,我仍舊膽戰心驚。我還是主動要求到這裡來的呢。
我們全都是主動要求到這裡來得的。
無數人自願加入木衛三遠徵軍,但當局只接納一萬名戰士,而且必須符合一個條件:全部親人都以離世,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芒奇金的雙親和六個姊妹在外星人對開羅的飛彈襲擊中罹難。我是獨生子,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空襲奪走了我唯一一個親人的生命。但現在來看,他們的不幸反倒成就了我們加入遠徵軍的願望。
媒體將我們稱作&ldo;孤兒十字軍&rdo;。
芒奇金討厭&ldo;十字軍&rdo;這個詞,因為她是伊斯蘭教徒。她稱我們為&ldo;人類最後的希望&rdo;。
我們的副排長親生經歷過戰鬥,所以他將我們稱作&ldo;肉頭&rdo;。他說,我們真正的名字應當叫做&ldo;孤兒院&rdo;,因為在戰場上,你唯一的親人只有這些被政府湊集到一起的陌生人。
現在,內部通訊器發出噼啪聲:&ldo;開始空投,按照我讀出的編號順序空投……開始!&rdo;
有人在抽泣。
母艦投下全部的空投艙,二十隻空投艙像蒲公英種子一般向四外飛散。艙內的紅燈突然熄滅,隨著電源切換為內部供電,瞬間之後亮了起來。我們與母艦相連的管子已經斷開,在艙殼上刮蹭著,就像一隻開啟的手銬,將我們釋放出來。
這一切都始於三年前,那時,我十八歲的生日剛過去一個星期。
第二章
&ldo;法官大人不喜歡在他的房間裡看到手銬。&rdo;丹佛市及丹佛縣少年法庭的法警彎下腰,從我的手腕上取下那副金屬手鐲。他死死地盯著我,直到我垂下目光。他的嘴唇上還殘留著一些乾涸的血跡,那是我給他的饋贈。
&ldo;我現在很好。&rdo;我早已從那種見人就打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但要說&ldo;很好&rdo;,還是假話。
今天早晨他們給我服用了鎮靜劑‐‐當然沒讓我繼續吃百憂解二號(一種抗抑鬱的精神類藥物)‐‐只是為了讓我在庭審中表現良好。媽媽去世已經有兩個星期,她當時正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摧毀城市的大爆炸奪去了她的生命。也同樣是在兩個星期前,我把訓導老師的屎都揍出來了。社會慈善機構真是明察秋毫,居然能想到我行兇打人大概與失去親人有關。
法警敲了敲門,而後開啟門,揮揮手示意我進去。就這樣,我有幸結識了&ldo;可敬的迪奇&iddot;羅斯伍德&iddot;馬屈大人&rdo;。
辦公室只有我和法官兩個人。他穿的那套與他頭髮顏色很相配的灰色西裝,緊緊裹在他摔交手一般的雙肩上。他沒有穿法官的長袍。房間內的傢俱古色古香,就連他的電腦都是那種老古董,像個電視機螢幕的匣子,還配著一隻鍵盤。他這會兒肯定忙極了,為了不礙事,他將右邊空空的袖管用別針釘在胳膊肘上。他唯一的一隻手中抓著一頁案卷。是我的檔案材料嗎?
他抬頭看過來,椅子吱吱作響,&ldo;萬德先生。&rdo;
&ldo;是的。先生,有何指教?&rdo;
&ldo;你在拿我開玩笑嗎?&rdo;
&ldo;您的意思是?&rdo;
&ldo;你們這代人從來不把老退伍兵稱作&l;先生&r;。&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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