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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的顏色,憶起初遇時的一幕,路珏平的眸子並非與連雲一般,而後來卻變了樣,晉安也說過這事,但畢竟太匪夷所思,當時蒼碧也沒得空追尋,路珏平隨口敷衍,就這麼過去了,現下經三七言辭鑿鑿一說,也越想越奇怪:&ldo;我什麼也沒做,我也想知道,他為何生了那樣一雙眼。&rdo;
可惜答案無人來回。
路珏平成了親,路夫人以原先的宅子不適宜新婚居住,讓他強行遷到了遠離的原居處的屋裡。他白日裡被路老爺關在書房裡,學習經商之道,入夜則被路夫人與少奶奶兩人的眼神架著,關在無形的牢籠中,哪都去不得,幾次經過蒼碧院前,無一不被下人攔住,說是他踏入屋裡,就讓舅父斷了蒼碧的藥。
一牆之隔,卻怎麼也跨不過去,路珏平心中鬱結愈盛,每日對著帳簿,絞盡腦汁,終於在一日夜半三更,再也按捺不住,以睡不著,去書房對帳為由,連外衫也沒罩,跌跌撞撞衝出房間,仗著小廝丫鬟們大多睡去,新夫人半夢半醒也沒往心裡去,一路暢通無阻,闖進了蒼碧屋中。
&ldo;如雲,如雲。&rdo;路珏平喚著,叫醒了三七。
&ldo;少爺,你怎麼來了。&rdo;房中燭火未熄,三七竟沒睡在隔間,趴在蒼碧床榻邊,抬起頭,眼眶下一圈漆黑,顯是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手上還攥著一塊帕子,指縫間透出的部分,是暗紅色。
路珏平一步步走近,淺色的被褥上,觸目驚心的點點血斑映入眼簾‐‐這是白日裡,蒼碧咯的血,三七還來不及收拾。
&ldo;如雲……身子還沒好嗎?&rdo;路珏平顫聲問道。
床邊櫃上,是幾張褶皺的空藥包,裡面還殘留著些許藥粉,三七另一手攥著一包沒開啟的,這幾日藥不離手,不敢告訴少爺真相:&ldo;好……好些了,你看如雲公子睡得多沉,這些……我馬上收拾!&rdo;
&ldo;別亂動,別吵著如雲。&rdo;路珏平目不斜視看著蒼碧,厚厚的被褥將其下胸口微弱的起伏掩蓋,&ldo;明日,明日等他醒了再換吧。&rdo;
見不到也就罷了,這一見,卻是再欲罷不能,從那夜後,路珏平每日子時過後,都會偷偷摸摸來看如雲,只是每一次都不見如雲醒來,就這樣站在三七身邊,出神地看著,一站就是兩個多時辰,等天光微亮,才匆匆離開。
臘月到了頭,瑞雪紛飛,路家上下一樁喜事才辦完沒多久,就將迎來新年,這一整月都沉浸在喜悅中。
大年三十,家中擺起了數桌宴席,推杯換盞,熱鬧非凡,路珏平卻無心暢飲,齊英新悄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兩人走到廳門口。外頭大雪紛飛,從漆黑的夜空中飄散而下,院中兩個少年,不畏嚴寒,點著小爆竹,火花呲呲響著,少年們在屋簷下母親的催促下跑到一邊。
&ldo;你母親說得不錯,如雲與你,並非良配,但我不贊同她的做法。&rdo;齊英新道,&ldo;對不住,我騙了你,如雲的病我醫不好。&rdo;
路珏平彷彿早已知道這結果,愴然笑了起來。
嘭一聲炸響,爆竹在空中炸碎成數塊,淺淡菸灰揚下,路珏平抬頭看著,眼角流下兩行淚,嘴角勾著一抹悽然的弧度:&ldo;還能撐多久。&rdo;
&ldo;就在這兩天了。&rdo;
宴廳裡傳來路母的喚聲,催促兒子歸席,少奶奶一身玫紅裙裝,嫣然嬌笑,花瓣盛綻的裙擺隨腳步翻飛,繞過圓桌,來到廳門,伸手一牽,落了空‐‐路珏平頭也不會,疾奔出去,身影漸漸隱沒在白頂紅柱的遊廊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