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頁)

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蔡淳緊緊握著一小捆蛇銜草，嫩黃的小花顫抖著，落在了地上，把草往書篋裡一塞，他扣上扣就大步往城裡走去。

進城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蒼碧餓了，看看外頭，街邊食肆都快擺到了路中央，各色美食，香氣四溢，可每一樣，蔡淳都買不起，他只能頂著咕嚕嚕叫的毛肚子，戳戳一動不動的小黑，意念飄到遠在逍遙界家中，連雲曾經做的油香豆腐上。

&ldo;小黑，書生這又是來買藥麼?&rdo;蒼碧把嘴貼在黑鐲子邊，極輕地問道，可蔡淳分明一個子都沒帶。

也不知蔡淳走了多久，終於停下了腳步，蒼碧扒著箱子看出去，附近遠沒有大道上熱鬧，蔡淳停在一扇雙開的紅大門前，門上一塊大大的牌匾，寫著&ldo;柳州知府&rdo;。

&ldo;來者何人?&rdo;蔡淳剛上臺階，便被守門衙役攔住了，&ldo;有何事?&rdo;

&ldo;小生蔡淳，烏花村人氏，是這屆鄉試的考生，對本次的成績有所疑異，請大人行個方便，通報太守，小生想查卷。&rdo;蔡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記躬身禮。

科舉試卷是在地方考完後，統一收至上頭批閱，最終與桂榜一起，重新分發到各州知府，每份卷面上都會有批改官員寫下的評判，若是試者對成績有異議，是可以透過地方查閱的，不過大多數考生都不傻，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麼，真來查閱的人也就屈指可數。

&ldo;請稍待片刻。&rdo;衙役手扶著別腰長劍，倒是好說話，其中一名立刻進去了。

蔡淳忐忑地等待著，不斷回憶當初寫下的文章，從立意、用詞都又斟酌了一遍，確實是他筆下的最高水準，難道是有部分觸及了當朝律法?

他越想心中越不安，幸好衙役不過片刻就出來了，沒引他進去的意思，依然說了句：&ldo;稍待片刻。&rdo;

這片刻久了點，整整過了半個時辰，大門才重新開啟，主簿伸了個懶腰，不情不願地挪了出來：&ldo;是哪家的要查卷子?&rdo;

蔡淳趕忙迎上去：&ldo;回稟大人，小生蔡淳，想……&rdo;

&ldo;蔡淳?&rdo;還未等蔡淳說完，主簿就放話了，&ldo;鄉試的卷子都在太守大人那儲存著，如要查閱……&rdo;他攤開右手，虛撈了幾下。

蔡淳沒明白他的意思，愣了愣，主簿眉頭擰起，頗不樂意地再次開口：&ldo;上頭有規定，查閱卷面，需交付查閱費用十兩銀子。&rdo;

蔡淳多年寒窗，在塾裡時，先生也曾清楚地說過科舉的各項規則，只知道卷面不可私自帶走，從未聽說查卷還收銀子。

&ldo;沒錢?&rdo;主簿睨了蔡淳一眼，&ldo;沒錢就別來瞎鬧騰，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回去多讀幾年書。&rdo;說完便一甩袖子，扭頭走了，留下蔡淳，還沒回過神來，呆在原地。

十兩銀子……他攢一年，不吃不喝，也就兩吊錢，這麼算都要攢上五年，更何況家中用度，還有母親的藥錢，家裡的木錢箱，從來就是見底的。

&ldo;書生，這卷子也沒什麼好查的，橫豎不就是你寫得那篇文章嘛。&rdo;衙役顯然也看不太過自家主簿的做法，拍拍蔡淳的肩安慰，&ldo;花這錢不值當，還是攢著，尋個好點的私塾，再苦讀幾年，興許下一屆就靠上了。&rdo;

下一屆?三屆了，七年如流水般，捲走父親的生命，捲走母親的安康，也把他曾經滿腔的壯志雄心抨擊得七零八落。

蔡淳拖著虛浮的步子轉過身，幽魂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