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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猛然轉頭,瞬間清醒。
岑舸解釋:「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當初我既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想親口和她說一聲對不起。」
安溪扭開臉,盯著窗外倒退的風景,語調明顯低冷:「不用了。」
岑舸道:「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小溪。如果不能親口道歉,我死也不會瞑目。」
安溪回懟岑舸:「要是讓你去了,我媽才是真的會死不瞑目。」
岑舸登時安靜。
睡眠不足讓安溪頭疼,她忍耐著身體不適,同時感到理智那根線開始鬆動模糊,有些東西要壓不住了。
「不是說好不提過去的事嗎,你為什麼總要提呢?」
安溪想起母親過世前兩天,她在醫院發生的事,想起母親生前勸安溪放手的一句句話,想起那些怒其不爭的罵語,再想起自己現在與岑舸模糊不清的關係,想起她對岑舸逐漸軟化的態度……
她覺得自己真可恥。
「對不起。」岑舸道歉,「我以為……」
她沒說後面的話,安溪也不想問。
岑舸輕輕拉住安溪指尖:「別生氣,好嗎?」
安溪閉了閉眼,忽然忍不住說出來。
「以前媽媽總讓我放棄你,我一直不聽,她說我早晚有一天會後悔。」安溪閉著眼哭出來,「後來我知道媽媽說的是對的,我真的後悔,可什麼都來不及了。媽媽已經被我害死了……」
所以那時安溪想不開。
她每天都活在後悔裡,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聽媽媽的話,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多關注媽媽一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執迷不悟。
她無比後悔,卻又於事無補,最後只能折磨自己以求發洩。
「母親剛過世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國外。」安溪沙啞道,「每天睜開眼,就會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聽話,後悔自己害死了媽媽……」
「小溪……」岑舸握緊了安溪的手,愧疚又無措,不知道如何安慰彌補,只有緊緊抓著安溪發抖的指尖。
「我真的是個罪人。」安溪道,「我母親都那樣了,我還和你牽扯不清,甚至……」
甚至心軟到也許將會重新接受。
「小溪。」岑舸加大了嗓音,想讓安溪看她。
安溪埋著頭,只哭到發顫。
岑舸為了方便麵對安溪,單膝跪在了車裡,就在安溪腳旁。她仰著臉,從下往上看安溪緊閉著雙眼的痛苦表情。
岑舸內疚又心疼道:「你如果過不去,我們就一起贖罪好嗎?你想懲罰自己,就帶上我一起。當初的事情,錯在我,不在你。如果我那時沒有那麼自私自大,你也不會被我折騰得那麼失魂落魄,還有……」
岑舸握著安溪的手,懺悔地低下頭。
車裡空間狹小,她彆扭地單膝跪著,頭顱低垂,動作扭曲又卑微。
「還有如果那時候我有及時看一看你的訊息,你在國外也不會那麼絕望。你怪我,恨我,埋怨我,都是應該的,但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啊,為什麼不是我的錯……」安溪眼淚開始失控,一顆顆砸下來,落在她大腿上,「那天晚上,如果我早一點……」
「小溪。」岑舸撫著安溪的臉,指尖很快被安溪失控的淚水染濕,她的心臟也跟著顫抖緊縮起來,呼吸發悶,心口澀漲,竟真的感到了心疼。
「要是這樣算責任的話,那也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執意離婚,如果我沒有對你不聞不問,如果我那天晚上給你回了一個電話,後面的事情也許就都不會發生了。」岑舸直起身,額頭抵住安溪的額頭。
兩人的面龐靠得極近,近到彼此的痛苦喘息全都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