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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他的兒子是怎樣的高潔神聖,剛毅強大之人。他曾經可以無視誘惑威脅與奸臣亂黨樹敵交惡,可以奮不顧身為忠臣良將忤逆於自己,他是那般執著於捍衛自己的道義,哪怕虛與委蛇都做不到。
到了這一刻秦滄親眼看見,才能相信,秦恪真的已經屈服了。
周昭冷冷看著秦滄,將秦恪摟得更緊。
秦恪與秦滄對視的時候眼底暗流洶湧了下,但隨著周昭的這一個動作,他很快再次恢復如常。
「大家說,該如何處置秦滄啊?」耶律崇德突然道。
秦滄回過神,四下都各種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以西遼人的兇悍秉性討論的自然都是些極其殘忍的方法,諸如砍去四肢做成人彘,直接剁成肉餡之類。
秦滄早已經哆嗦著,渾身無力軟的不成樣子。
蕭閆寥事前與耶律崇燁透過氣,自然開口道:「陛下,老臣有一計。」
耶律崇德道:「說。」
蕭閆寮道:「既然此人都也已經是獵物,自然要按照處理獵物的做法,秦滄的皮毛剝了也沒什麼用,不如就將他煮了,讓在座的一起分食了他的肉可好?」
西遼人崇尚武力甚至暴戾,他們對於吃敵人人肉這種事不會有絲毫不忍,反而會覺得是勇猛之舉。
蕭閆寮這話說完,直接讓在場的西遼人都激動了起來,出來狩獵的多是武將,兇性大得很,而且爭強好勝,恨不得多吃上幾塊耍耍威風,紛紛應和著附議。
耶律崇德也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就照蕭國舅說得做。這老傢伙雖然老了些,但好歹錦衣玉食養了大半輩子,味道一定很不錯。」
秦滄抖得兩股戰戰,幾乎尿了出來。
又有侍衛把一口裝滿油的大鍋扛了過來,在下方生上火。
秦滄絕望至極中只能往秦恪的方向看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往秦恪的方向拼命爬了過去,嘶聲哭喊道:「秦恪!秦恪!」
他的鏈子被人拽住了,鐵鏈嘩啦啦的作響,脖頸上的頸聯鏈勒得他額角青筋凸起,蒼顏赤紅。
耶律崇德對侍衛道:「讓他過去。若是有人為他求情,朕倒也可給個面子。」
這句話暗示意味十足,秦滄得到了釋放,立即拼命爬了過去,狗一樣爬到了秦恪與周昭的桌岸前,哀求道:「秦恪,恪兒,求求你,你救救父皇……救救爹吧!」
那隻曾經養尊處優的已經傷痕累累的粗糙的大手抓住了秦恪修長骨感的同樣布滿傷疤和劍繭的手。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只有周昭沒有看秦恪,他以滿臉信任的樣子端坐在座位上,他需要讓眾人相信他保住秦恪是因為已經完全馴服了他,他也需要讓秦恪知道,自己相信他。
秦恪從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的看著秦滄,眼神淡漠,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
秦滄緊緊攥著秦恪的手苦苦哀求道:「恪兒,爹知道你還在怪爹,爹知道錯了以後你要爹怎麼樣都行。你一向是最忠孝的,你救救爹,幫爹求個情」
然後耶律崇德終於看到秦恪動了下。
眾人都盯著秦恪,耶律崇德更是收緊了眼瞳,眼底在那一瞬間湧上殺意。
但秦恪竟然是慢慢拿出了手裡的酒,盡數倒在了秦滄的臉上。
秦滄被當頭澆得嘴裡的話都剎住了,酒水流到他的眼睛裡,將他的眼燒的通紅,但他卻睜著,不願閉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恪。
「秦滄,你算個什麼東西。」秦恪冷笑著甩開滿頭酒水的秦滄,「讓我替你求情。你也配?」
眾人都難以置信看著秦恪,不敢相信,他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皇死。
耶律崇德眯起眼,又笑了起來,「既然無人肯為他求情,那就算了。來人,把他抬進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