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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齊徵南下意識地偏了偏頭,連帶著身體微微一顫,右腳不小心踩在了什麼柔軟的物體上。
他低下頭去,發現那是一叢無精打採的三色堇,頂著幾朵要開不開的紅色花苞,像幾滴半乾的血。
齊徵南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血色已然消失不見,只剩蕪雜軟垂的綠葉。
他便繼續凝視著那叢三色堇,直到宋隱觀察到了他異常的沉默:「我說大哥…其實剛才我就想問了,你被那個跟屁蟲捅了一刀,難道不生氣嗎?」
齊徵南這才將目光挪回到宋隱身上:「早就生過了,也早就過去了。」
「這麼快就完事了?」宋隱咂舌:「其實我剛才還想過要不要去堵那個傢伙、替你揍他一頓的。你的心還真大。」
「我的心不大,只是湊巧有一座垃圾場,丟一小袋垃圾進去,根本算不上什麼。」
說著有些莫名的話,齊徵南又反問宋隱:「你還會為了這件事生氣多久?」
「這我哪兒知道?也許一天,也許一週,也許以後偶爾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非去把人找到、揍上一頓才解氣。」
「揍一頓就能解氣?」
「能啊,揍得他跪下來求饒、承認錯誤。揍得我爽了,不就解氣了嗎?」
宋隱說得眉飛色舞,然而齊徵南卻又將目光低向了腳邊的那叢植物。
「能解氣的背叛不是真正的背叛。真正的背叛,就算生氣也無處發洩、就算發洩也只會平添痛苦。它就像心上的一枚倒刺,放置它,就會慢慢腐爛。拔動它,就會鮮血淋漓。如果你的心頭有這麼一根倒刺,別的什麼痛苦都會微不足道了。」
這些話幾乎是從男人的唇齒之間擠壓出來的,就連宋隱都感受到了一陣可怕的壓抑。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像是被他的聲音給點醒了,齊徵南重新將目光轉向宋隱,眼神似有閃爍,不過很快又重新穩定了下來:「……和你沒關係。」
就這樣,兩個人之間忽然安靜了下來。
能說會道的宋隱忽然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比起思考接下來應該扯些什麼有的沒的,此時此刻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眼前的這個男人,果真是齊徵南嗎?如果是,那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曾經遭遇過背叛嗎?
不,這怎麼可能。
齊家家境優渥,作為獨子的齊徵南除了六歲遭遇過一次綁架之外,過得完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優渥生活。
宋隱雖然不是齊徵南肚子裡的蛔蟲,但要真出過足以讓齊徵南耿耿於懷的糟糕事,他肯定知道。
且慢……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終於從記憶裡翻找出了一件比較可疑的陳年往事——
那還是三年前的大學時代,齊徵南的走秀事業穩定發展,正是逐步建立輿論口碑的關鍵宣傳期。然而齊徵南的一名同學卻被人買通,準備趁party的機會,在齊家放置違禁藥品。所幸事情被提前揭發,才沒有釀成惡果。
事發當時宋隱剛好在外市參與活動,回到家的時候事件已經平息。他也曾旁敲側擊地想要詢問這件事的後續,然而齊徵南的反應卻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異常,就好像將背叛者的存在徹徹底底地從記憶裡抹去了一樣。
而那個背叛他的同學,有人說退了學、有人說進了監獄,還有人說發生了更加糟糕的事,總之此後再也沒在大學裡出現過。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垃圾袋和垃圾場理論」。在齊徵南的眼裡,那個學生也只不過是一袋小型垃圾罷了。
當然,這樣的推斷依舊不足以坐實齊徵南與「雲實」之間的關聯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