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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換了身金紋玄袍的大乾皇帝一寸寸擦拭著寶劍自言自語:「養過虎狼卻沒養過鬼,改日還得請教下師父這飼鬼之法。」
從對他身份認知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我晃了晃手上哐啷啷的鐵鏈:「這麼麻煩多不好,就讓我自生自滅去吧。」
「比你更麻煩的多得是,況且……」難得那雙寡淡冰涼的淺色眸裡努力攢出一絲笑:「你看起來比我那些寵物們好生養的多。」
「……」好生養你妹夫……
被帶到大乾皇宮內這事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陰差陽錯。
我雖然是個從小在廟裡成長,但玄術之事只有耳聞。昭越奉佛教為國教,正統之說卻一直是糅雜了法家之說的儒派,其中甚是忌憚為君者以鬼神為尊。沒想到看起來比風流昭越嚴謹靠譜的大乾,從皇帝起就修習這些旁門左道。
堤岸邊他說要收留我時我只當是個玩笑,揮了揮輕飄飄的袖子便要與之告別,甚為高深莫測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相逢未必有緣,我自有我的去處……」
從頭到尾我僅將他看做個普通凡人,未曾有過一分提防之心,就這一個大意,我背在腰後的手腕叮噹一聲挎上了條冰涼的細長鎖鏈,水光搖曳滑過它的表面,悠悠冷色扎眼的緊。
我不曉得我是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諱,從做鬼起就一直處於抓、被抓、再被抓中。沈蓮橋道行高深、心黑手黑,我鬥不過他;可這凡人,我拉扯了下鎖鏈,轉瞬變了想法,反正大乾皇宮暫時我也進不去,看這人貌似有兩分手段不若跟著看看有什麼機緣?
短短兩刻鐘後,我就這天大的機緣給砸暈了腦袋,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大約就是這麼個道理。
大乾的皇宮和白玉京的花繁樹茂、錦繡成章十分不同迥然不同,殿宇高大歸高大,然視線所及處幾乎都是乾冷鐵青的鐵石銅器,宮人拖曳過水滑地面的裙裾腳步悄無聲息,皇帝寢宮前唯有兩株高大的白櫻零零散散地在夜色裡飄著落蕊,這幾簇白與黑色的宮殿形成強烈而蒼白的對比。
我飄坐在一丈高的青銅鶴燈上遙望落在西邊低垂的月亮,這所宮城很乾淨……乾淨到察覺不出來任何一絲異常的氣息。能救沈蓮橋的春葉秋華它到底在何處呢?沈蓮橋他,也不知道好不好了。前來時的傷心猜忌,在此時此刻此景已轉為難以掩飾的牽掛。睜眼閉眼全是他的喜怒,他的眸眼,他與我嬉笑怒罵的每一幕,原來情至深處總在自己不經意間。
「你叫什麼名字?」大乾皇帝仍舊擦著他的劍,哪怕劍身已經能照出他面無表情的臉龐來。
我收好自己七零八落的心情,嗓眼有些堵:「無關重要的一個小人物,陛下肯定沒聽過。」
「你不說出來怎知朕沒聽過呢?」他別有深意道:「朕自幼便有過目不忘之才,說不定在什麼地方就見過你呢?」
坐久了,銅燈受了我的寒氣從底座到鶴頂結上了層薄薄的霜白,手一抬風卷著零碎的櫻花穿過我的身體,落了一地,他的劍上也飄了小小的一片。我呵了口氣,一簇花枝凍在半空:「你應該是不認識我的。」我望著凝固不動的花葉:「你怎麼會認識我呢?我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對這世上或許只有短短數年,可對我來說我的時間已經凝固了六百年之久了……
也是,既然死了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我一揮手打碎了冰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蘇名採。」
「哦?」他的眼睛終於從劍上挪開,月色透白將他本就淺淡的眸色幾乎映成同色:「真巧,朕認識一個姑娘與你同名。」大乾與昭越歷來是死對頭,他知曉我的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嚇的我掉下燈座的是緊跟著後面那句:「更巧的是,她還是我心儀的姑娘。」
我在世時雖然有很多大臣每天都在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