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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鋼索是滑的，山風強烈，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掉下去。

一掉下去人就要變成肉餅。

幸好兩崖之間，距離並不遠，他們剛走過去，就聽見有人在裡面帶著笑道：&ldo;閉著眼睛進來，我正在洗澡。&rdo;

山洞的入口很深，外面看來墨黑，走到裡面，就有了燈光。

粉紅色的燈光，很溫柔、很迷人。

說話的聲音卻比燈光更溫柔、更迷人。

柳長街卻並沒有閉上眼睛棗他若是真的閉上眼睛，那才是怪事。

走了一段路，他眼前就豁然開朗，就彷彿忽然走入了仙境，甚至比仙境中的風光更綺麗。

一片錦繡中，居然還有個用白木欄杆圍住的溫泉水池。

人就在水池裡，卻只露出個頭。

烏雲般的長髮飄浮在水上，更襯出她的臉如春花，膚如凝脂。

只可惜水並不是清水。

柳長街嘆了口氣，他知道水下面看不見的那部分，一定更動人。

相思夫人一雙明媚如秋水橫波的眼睛，正在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又喜又嗔，說話的聲音更美如山谷黃鶯。

&ldo;我是不是要你閉著眼睛進來的？&rdo;

柳長街道：&ldo;是。&rdo;

相思夫人道：&ldo;可是我正在洗澡？&rdo;

柳長街笑了笑，道：&ldo;就因為聽見你在洗澡，所以我更不肯閉上眼睛了。&rdo;

相思夫人也嘆了口氣，道：&ldo;看來你非但不聽話，而且也不是個老實人。&rdo;

柳長街道：&ldo;我說的都是老實話。&rdo;

相思夫人道：&ldo;你不怕我挖出你的眼睛來？&rdo;

柳長街道：&ldo;連腦袋都不怕，何況挖眼睛。&rdo;

相思夫人道：&ldo;你不怕死？&rdo;

柳長街道：&ldo;怕死？為什麼要怕死？天地如逆旅，人生如過客，生又有何歡，死又有何懼？&rdo;

相思夫人嫣然道：&ldo;原來你也是個有學問的人。&rdo;

柳長街微笑道：&ldo;古人說，朝聞道，夕死無憾，只要能看見夫人，我也一樣死而無憾。&rdo;

相思夫人眼波流動道：&ldo;你現在是不是已看見了我？&rdo;

柳長街道：&ldo;朝思暮想，總算已如願。&rdo;

相思夫人道：&ldo;那麼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死了？&rdo;

柳長街道：&ldo;還不行。&rdo;

相思夫人道：&ldo;你還沒有看夠？&rdo;

柳長街笑道：&ldo;非但還沒有看夠，看到的地方也還不夠多。&rdo;

相思夫人瞪著眼，彷彿不懂。

柳長街盯著她，好像恨不得能將目光穿入水裡，道：&ldo;現在我看見的，只不過是你的一小部分而已，還有大部分看不見。&rdo;

相思夫人道：&ldo;你想看多少？&rdo;

柳長街道：&ldo;全部。&rdo;

相恩夫人的臉上，又彷彿起了陣紅暈，道：&ldo;你野心倒不小。&rdo;

柳長街道：&ldo;沒有野心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rdo;

相思夫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悠悠道：&ldo;你並不能算是個很好看的男人。&rdo;

柳長街道：&ldo;我本來就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