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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五年(公元831年)元旦前後,皇上在與申錫的往復商量中制定了計劃,決定採取一種非常手段:即時誅殺宦官。文宗沒想到的是,此舉絕對是個下下之策。
首先,宦官目前勢力頗勁,王守澄大權在握,若要從容剪滅,絕非易事。加之對方耳目眾多,一著不慎,全盤皆輸。其次,無奈之下選中的宋申錫,其實不是個恰當的人選。這個道理很明顯,申錫不是個陰謀家,又如何能行&ldo;陰謀&rdo;之事?!
在不握禁軍,又無外鎮後援的情況下,對王守澄採取行動,必須要有一個人參加,這就是帝國首都京兆府的行政長官&ldo;京兆尹&rdo;。首都和陪都所在地稱府,這是漢代的遺制。作為首都所在地,京兆府掌治天子輦轂之下,供給百物,調撥伕役,其務遠重於外府州縣。而護衛王畿,更是首要之責。以是之故,其長官&ldo;京兆尹&rdo;之地位不亞於臺省首腦,出任人選,包括所屬諸縣的&ldo;令&rdo;、&ldo;丞&rdo;、&ldo;簿&rdo;、&ldo;尉&rdo;,皆選精明強幹者為之。京兆尹倘不阿容苟且,京中權貴、宦官以及禁軍將校之橫暴就會相對收斂;反之,朝貴與京畿府官結成勢力,帝國中樞就將大大不利。因而,本朝對京兆尹及其屬官的任命一向極為慎重。申錫欲圖事,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委任可靠之人出任京兆尹,借其之力襄助大事。這點申錫是清楚的。
可申錫不知怎麼卻挑中了吏部侍郎王璠。此人以前仗著受李逢吉信任,任御史中丞,行為狂傲,目空一切,在朝中名聲很臭。有一次,與左僕射李絳在街上相遇,交車時竟不避讓。&ldo;僕射&rdo;是國家優待功臣元勛的榮譽之職,雖無實權,但銜高遇重,按朝廷禮制,一般官員是必須表示敬意的。李絳看不慣王璠的狂妄。給當時的皇上敬宗上了一表,指責他尊卑不分。為此,儘管有李逢吉的庇護,王璠也被罷為工部侍郎。申錫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才做出這個決定,也許,他也有他的理由,但實在太草率了。
事情是在極其秘密中進行的,正月中旬,申錫面見王璠,示以天子密詔,並約以京兆尹授之。王命如此,王璠當時答應考慮。
但王璠權衡再三,這事做不得!在現時情形下,利害得失太明顯了。王璠既無起碼的道德信念,他便首先要為自己考慮。於是,王璠悄悄地找到了鄭注。王璠曾是李逢吉的親信,李、鄭二人又不是一般的關係,自然王璠與鄭注是能夠說得上話的。鄭注沒想到皇上竟然已經有了行動,不敢怠慢,立即稟告王守澄。守澄大吃一驚,&ldo;此事如何處之?&rdo;
鄭注多年以來一直是守澄的左右手,自詡謀略過人,每與守澄籌劃,招數都在陰辣狠毒之間。此刻,又是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模樣。
&ldo;鄭生有何教我?&rdo;守澄已是非常著急。
&ldo;事不宜遲,當先下手為強,去宋申錫以清君側。&rdo;
&ldo;計將安出?&rdo;
&ldo;先帝遽逝,今上本不當立,王公難道忘了?宋申錫與漳王時有過從,去之何患無辭!&rdo;
此計甚毒,漳王李湊乃是文宗的弟弟,頗有人望。再說,朝臣交通諸王,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守澄聽罷,立時就明白了,馬上就吩咐鄭注準備。
鄭注找來一位神策軍官,名叫豆廬著的,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一番。這個豆廬著時任神策右軍的都虞侯,是守澄的親信之一。神策軍偵伺朝廷大臣過失,也不是頭一回了,鄭注與王守澄等已經無所顧慮。
二月下旬旬末,王守澄突然發難。
先是二十八日,豆廬著奏上一本:宋申錫謀立漳王!疏中同時舉報,參與此事的有負責為諸王採辦